第四十章 觉醒（1/2）

她感觉自己在坠落。

向着深渊，向着黑暗，向着……火焰。

火焰从她的每一段基因中迸放出来，燃烧着她的意志，将曾经的骨骼和器官都悉数熔化。闪电游走在她的体内，搭建起全新的桥梁，将知识与力量的毒素渗透进每一粒细胞当中。

所有血肉都在随着少女的志向裂开，她的血管在体内闪现出明亮的轨迹，像是熊熊燃烧的白磷。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成长，将原先的身体褪去，就像是蟒蛇在褪去曾经的旧皮一样。

这痛苦无法避免，因为她的每一粒细胞都在被打碎重塑，无数破碎的记忆在她脑中飞速闪回——漆黑的金字塔，碧绿的闪电，燃烧的烈火，还有带来死寂的幽魂镰刀。

然后，她看见了，看见那个曾经饱受战争蹂躏的世界，人类诞生的古老家园。统治它的金色王者正坐在尖塔上守望着，沉思着，直到他好像发现了艾薇罗娅的窥视。

他从沉思中抬起头，对着女孩露出微笑。

时机已到。

她低吼起来，发泄出那令任何活物都无法忍受的痛苦，闪电从她的眼尾迸放而出。然后，一切都结束了，她半跪在地上，血腥与死亡的气味和景象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之前的蜕变中被摧毁了，巨大的石块和钢铁在周围落下，令人窒息的尘土掩盖了杀戮。她环视四周，却发现那个灵魂在这场灾难中依然活着，而且生机勃勃。

“兄弟？”

她轻声问道，从地面上起身，在灰烬和火焰中呼吸。腰侧的微痛在提醒她伤口的存在，不过只消片刻，她就理解了那份毒素究竟有何等效果。

冬眠，非常奇特的效果，这种毒剂能迅速关闭掉她的大部分生理系统，只保留最低限度的存活。等到需要时，就可以根据条件进行“解冻”，来将她从长眠中重新唤醒

最奇妙的是，这种效果不会让她出现任何衰竭，只要输入养分，她就能长久地存活下去。不仅如此，由于极慢的代谢速度和细胞衰退，就连她的衰老速度，也会得到大幅度的放缓。

毫无疑问，这是摩洛上从未出现过的毒素，只是卡洛曼的灵魂已经从他体内消散，无从得知究竟从哪里得到的这份药剂。不过据她猜想，拜蛇教的那些信徒恐怕脱不了干系。毕竟其他几个家族里都能发现拜蛇教的间谍，那在多纳尔家族里掺着几个，也没什么奇怪的。

“好吧。”她自言自语，跨过坍塌的废墟，来到那块被意外撑起，即使在她的爆发中也没有坍塌的石室前：“让我看看，你这个幸运的……哦先祖在上啊。”

那是个婴儿。

——

当迪昂带队冲进城堡，穿过半塌的大门时，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名近五米高的女性巨人。伟岸而丰腴，健硕而优雅，力量与柔美在她身上结合的淋漓尽致，仿佛是神明雕刻出的巨作。

火焰般的红发从她头顶倾泻而下，那些微卷的发丝就像是跳跃的火舌，直垂至她的脚踝。当她回过身时，他们能看见巨人的身上不着寸缕，怀里还抱着个可爱无比的人类婴儿。

“迪昂，快来帮我看看这个孩子。”她有些急切地说道，苍翠的竖瞳里满是无措与慌乱：“她一直在哭，根本听不懂是想要什么……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

“……艾维罗亚殿下？”在观察了许久后，迪昂才谨慎地、难以置信地轻轻喊出自己的猜测：“先祖啊，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卡洛曼陛下呢？”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艾薇罗娅说道，她现在更关心怀里的婴儿：“之后我会再做解释，先帮我照顾下这个孩子，再收殓起那边卡洛曼的遗体……”

“遗体？！”

“以及让我去拿套衣服，谢谢，起码要让我遮住点身子吧？”她把婴儿塞到迪昂怀里，努力回忆了下衣帽间的位置：“跟我来。”

“遵命，殿下。”迪昂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婴儿交给部下，叮嘱他们务必要将这个孩子看好。之后，他才快步追上艾薇罗娅，跟着她走上楼梯，来到城堡的房间里换装。

“我觉得没有哪件衣服能衬您现在的身材，殿下。”迪昂在旁边说道：“所以，您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不像人类？卡洛曼陛下又是怎么死的？”

“从基因上来看，我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算是人类的。”艾薇罗娅撕开衣裙，用针线缝起布料，勉强做成件能遮羞的长袍：“而且，这才是我本该拥有的样子。”

“那您也隐藏得太深了。”迪昂评价道：“整整十五年，就没人察觉到您的不同。”

“因为之前我没有对自己的正确认知，迪昂。”艾薇罗娅顿了下，才继续说道：“我是……刚刚才想到自己是谁的，就像是我们按下骑士的启动开关那样。只需要一个念头，一个想法，我就能找回我的本质，然后蜕变为真正的自己。”

“只要能让其他家族成员接受，我对您的形象都没有任何意见。”迪昂说道。

“谢谢，而卡洛曼……”她沉吟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