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2）

侧神色倦怠的姜蔚，又看地图上前方已无其他村镇，故下令在画屏镇找处客栈歇息。

天色擦黑时，马车已停入镇上客栈的后院之中。小路子已将客房安排妥当，一行人虽不算多，但也占满了客栈的半个楼层。姜蔚虽穿着男装以大夫身份随行，但由于一日赶路未停，几位官员自己都累得不行，压根无心留意其他无关人等。

小路子当然心知肚明，故在安排客房这件事上，夫妻二人自是住在一处。

头一回行那么远的路，即便乘车时姜蔚嘴上一直说着“没事”二字，也当真没有拖后腿，但身子确是实打实地有些受不住。头脑昏昏沉沉的，晚膳只用了几口，便先入了客房休息。房中已放了客栈准备的热水，故在沐浴更衣之后，四肢无力的姜蔚便先上了床榻躺下。

萧凌在客栈一楼用完晚膳后，又和另两名同行的户部官员了解了泰州的情况，还大致说了下明日赶路的行程，待所有事情议完后，方才返回楼上客栈。

天边一轮弯月高悬，时辰尚不算太晚，画屏镇离盛京不远，眼下还算热闹，知道姜蔚兴致高，萧凌原想上楼问问她有无意愿外出走走，回房后才发现人已躺在床上睡着了。

舟车劳顿，小姑娘沐浴过后，便已沉沉入睡，此时此刻正静静侧身躺在床榻里侧，眼睑轻闭，呼吸平稳。房中烛灯未吹，暖黄光晕映照在少女莹白面庞上，仿佛镀上层珍珠似的光晕，莹润无瑕，叫人移不开目光。

萧凌没有来由地盯着那道侧影多看了一会儿，小姑娘洗漱过后，虽换了身衣裳，却仍是与白日所穿款式相同粗布衣裳，不过是颜色从青色换成了浅褐色。头上没了药童的帽子，一头墨发披散，绸缎似地铺在枕上，少了白日里扮作随行大夫的滑稽，却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妩媚。

此行着实委屈她了，或许留在府上会更适合姜蔚。萧凌如此想着，只放轻脚步走过去，想帮人掖好身上的被衾，刚行至床边，却听床上少女动了动唇瓣，似在低声梦呓着什么，含含糊糊地听不清楚。

萧凌驻足，生怕自己的脚步声扰她入睡，弯腰轻轻掖了掖被角，身子凑近过去，只听小姑娘含糊着的是“阿姐”二字。

姜家二女，姜蔚口中的“阿姐”当就是三年前远嫁北羌和亲的那一位了，先前从未听过姜蔚提起过她的阿姐，但若是梦中都会呢喃的名字，想必二人间感情是极好的。想起那日飞鸽传信上所书的北羌王上驾崩几字，萧凌凝了凝目光，北羌的消息定期会有飞鸽传信而来，她若心系家姐，他大可帮她打听一二。

正想着，又听小姑娘口中含糊几字出来，声音比之方才更轻，本弯着腰的萧凌又凑近些，耳廓几乎快贴近到对方唇边，方才听清她说了什么——

“祈丶祁安哥哥……”

心口一沉，萧凌有种想把手中被衾直盖到对方脸上的冲动，没有由来的，紧接着心口一阵憋闷之感袭来。

念头止住，拎着被衾的手一松，萧凌转瞬便将方才留在府上会更适合姜蔚的念头收起，只将目光移开，转身入了净室，出来后又去了薛勉房间商量明日行程，待再回房时，已是夜深人静。

萧凌再次看了眼躺在床上熟睡的少女身影，心中那股憋闷之感仍未散去，明明自己未曾患过心疾，但近来频频与姜蔚相处一处，喝了几副她煎的汤药，好似变得真患了什么心疾一般。

客栈不比王府，房中除了床榻，只有一桌两椅，上边皆放了物件，t无从落座。无处可去，又是安寝入眠的时辰，萧凌无法，只合衣在床上躺下。客栈床榻窄小，两人间的距离不似在府上那般相隔甚远，而仅有一线之隔，光这么合衣平躺，便能清晰感受到身侧人的呼吸和体温。

萧凌面容朝外，明明是入睡的时辰，又赶了一天的路，却始终没有睡意，脑中反复回荡的还是那声“祁安哥哥”。

如水月光倾泻床头，萧凌翻了个身子，不得不再次看向床榻里侧酣睡正甜的少女面庞，床榻窄小，少女面庞近在眼前，借着莹白月色，清晰可见少女额前细软的碎发丶垂落的浓密羽睫丶更还微粉的莹润唇瓣。

未再有梦呓发出，小姑娘睡觉一直规矩安静，这一点萧凌是知道的。

然胸口的憋闷感却仍未散去，且因两人距离的拉近，鼻尖总有一阵若有似无的淡香萦，萧凌被搅得有些心烦意乱，闭了闭眼，正欲转身向外。

却不料，面前少女一个翻身，不偏不倚地扑进了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