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疯子（1/2）

罗曼斯人到来的第二天中午，艾伦的母亲加西娅告诉艾伦：“一会儿我们要去阿基托里克斯那里照相，穿上你那套小西装。还有你，塞西莉娅，就穿去年圣诞那条泡泡袖花边连衣裙。”

“照相？”艾伦疑惑地问道。

“嗯，那是一种新技术，叫做银板照相技术，可以把我们的样子刻到镀银铜板上。全家人一起去照，那叫全家福。”加西娅解释道。

昨晚已经有人见证过了银板照相技术的神奇，许多家庭的女主人都在纷纷谋划去拍一张照片的事情。

阿基托里克斯还从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取出一张镀银铜板，将它展示给所有人看，并告诉他们这是挪维塞尔王国的现任国王诺琳四世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脸型方正，戴着水晶雕琢的头冠，身披天鹅绒长袍，表情严肃极具气势，靠坐在一张华丽的高背椅上。

镇上没有人见过国王诺琳四世，但此时他们都相信这就是挪维塞尔王国的当今执政者，那一国之君的气概不是谁都能有的。

艾伦一家匆匆吃过午饭，都各自换上了一套最为体面的衣服，由母亲加西娅引着来到镇边上罗曼斯人的驻扎地。

阿基托里克斯的帐篷很好找，那是队伍里第二大的帐篷，搭建在队伍里离镇子最近的地方，显露出索尼姆领导者的地位。

索尼姆这样的环游队伍本是没有明确的领导者的，队伍里人人平等，大家融洽相处。偶有纠纷时，所有人一起讨论决定结果。

阿基托里克斯是索尼姆的创立者，也是其中最为年长者，他与索尼姆一起度过了七十余年的时光。阿基托里克斯经验丰富，得到了所有人的信赖，于是索尼姆的所有人都不成文地将他试做首领，大大小小的事都来请他决断，而阿基托里克斯也乐于如此。

队伍里最大的帐篷搭建在队伍里离镇子最远的地方，它属于一位带着五六个年轻姑娘的老鸨，她把自己的帐篷叫做落花阁，这里为旅途中的索尼姆人提供慰藉，给每个目的地带来欢愉。

艾伦坐在椅子上，看着阿基托里克斯忙碌着摆弄一台机器，不断用不同的化学试剂和一块镀银铜板反应，来回给银层表面抛光直到它亮如镜面。

阿基托里克斯让艾伦和塞西莉娅坐在高木凳上，父亲艾尔登·布恩迪亚和母亲加西娅·坎蒂丝站在他们身后。就这样保持同一个姿势四五分钟，阿基托里克斯才合上了机器的透光孔，把先前插入的镀银铜板从机器的槽口内取出。

艾伦就要凑上去看看拍出来的成果是什么样的，却被阿基托里克斯拦住。

“诶，别急，还没好呢。”阿基托里克斯呵呵笑道，“再等一会儿，一会就好了。”

艾伦看着他用布满皱纹的苍老的手捧着那块镀银铜板，转身进了用帘布遮起来的一片区域，母亲告诉他那是用来冲洗照片的暗室。

又过了七八分钟，阿基托里克斯才从帘布后钻出来，将那块铜板递给艾尔登·布恩迪亚。

和阿基托里克斯一同出现的还有他的曾孙女，比艾伦小一岁的蕾梅戴尔·阿基托里克斯。她是个伶俐的小女孩，眼睛很大，五官端正但不算出众，肤色比艾伦黑一点。蕾梅戴尔是阿基托里克斯在这里的唯一亲人。阿基托里克斯的儿子十多年前在荒漠得了流行疾病死去了。他的孙子，也就是蕾梅戴尔的父亲，选择定居在钰域，和妻子一起做着餐饮生意。

蕾梅戴尔一见到艾伦就露出了愉悦的神情，笑容灿烂地和艾伦互打了个招呼。

艾伦的父母在一边儿和镇上前来参观或照相的人讨论着刚冲洗出来的照片，塞西莉娅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见时机正好，艾伦突然叫住正要钻入帘布后的阿基托里克斯，问道：“阿基托里克斯爷爷，我昨天看到一个卖石头的男人，他是什么来历？”

阿基托里克斯转身想了两秒，似乎才想起了艾伦说的是谁。

“哦，你说那个家伙啊。他说他在找什么东西，就跟着我们一起走了。他说他是从希灵山脉另一边来的，没人知道是真是假。他有时候总是一个人喃喃自语，也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来自希灵山脉的另一边？”

“谁知道是真是假！我看他就是疯了，大家都认为他是个疯子。”

来自希灵山脉另一边的人？他在找什么东西？

突然艾伦记起昨天那男人的反应。

手链……手链上的石头！那是前年那疑似流星的东西，而那流星是从希灵山脉那边落来的。难道说，那男人在寻找的就是塞西莉娅手链上的那些石头？

艾伦这么一想，竟然把这些事都串了起来，而且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

“你怎么突然问起那个家伙？他怎么了？”

“没什么，昨天路过了他的摊位，感觉他有些奇怪。”艾伦心里思考着那男人可能的意图，嘴头上随便回了阿基托里克斯一句。

如果他要找的真的是塞西莉娅手链上的石头，也许他会伤害到塞西莉娅。该怎么办，这几天让塞西莉娅别戴那串手链，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