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鬼妖（六）（1/2）

忘川之水，蚀骨灼魂。

小幽望着眼前面目全非之人竟是说不出一句话。

“小……小幽姐……我没事。”黑无常吃力地道，望着眼前这人千年难见的泪，竟是说不出的一阵心疼，口中却道，“大人，大人可还好？”

小幽强扯了一抹笑，道，“没事，小阎他很好，派我回来救你们的。”

黑无常赶忙肃了一张脸，“小幽姐，是属下失职……”

还没等他说完，小幽慌忙将体内也已经残馀不多的灵力输给他，“别说了，别说了。”

黑无常在忘川一泡就是半载，鵺又早用业火丹将其阴气舐尽，若不是凭着一股狠劲，早就魂飞湮灭了，此番一听阎王并无大碍，竟是一时力竭，再没有力气睁开眼。

小幽整日整日地抱着他，一语不发，模样骇人。

……

“大人，大人。”阎王殿中，一人身着白衣跪倒在殿内，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地磕着，地上早已是斑斑血迹，而高高在上的鵺却连眼都不眨一下。

“鬼妖已被抓来，阎丶那个罪人也早已被您流放至人间，如今他不过是妖力微弱的小妖，阿白求您放他一马。”那人一下一下地磕着，血色模糊的脸上漫漫的全是冰凉。

鵺似乎挑了挑眉，冷冷道，“你的意思是？”

白无常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切切地道，“那鬼妖是死是活，全凭大人处置，只望大人给擎桓一条生路。阿白愿自跳忘川，永不上岸！”

鵺皱眉，口中只道，“原来你只在乎擎桓么？”

白无常不语，她的王一直只是小阎，她的世界里也只有她。她受命於他，效忠於他，其他的，不过是一场云烟罢了。

“也罢，擎桓兄眼下也再入不了这地府，暂时饶他一命。”鵺瞅了眼殿内人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多谢大人成全。”又是几记沈闷的响头，那声音绕在阎王殿梁上，似是几日都不愿意消退。

鵺低了头，脸上是一片明灭。

等他日鬼妖一出，三界涂炭，再杀他也不迟。

……

黑无常浑身一震，似是从最最可怕的噩梦中醒来。

小幽慌忙又渡了点阴气於他，却只见阿黑双目空洞，似是魂魄都要离自己而去。小幽一怔，忙道，“怎么了？”

“阿，阿白……”只来得及蹦出这几个词，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黑白无常地府千年，早已魂魄相连，一方魂散，另一方虽不至死，却免不了受魂散时灼心之苦。

阿黑痛苦的叫声弥漫着整个寝殿，那一声声的吼叫就像是无数根针，一根根戳在小幽的心上。

突然眼前一黑，仿佛又陷入了服食业火丹时的幻境。

只见红发飘逸的鬼妖正要不远处望着她。

“救他。”小幽拖着早已疲乏不堪的身子，疯魔了一样像鬼妖扑去，却无法近她一分一毫，“我求求你，救他！”

已不知自己口中的“他”究竟是谁，她只知道，现下自己阴气尽失，要想救人，只能靠鬼妖之力。

那人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行，眼下你怒极攻心，极容易走火入魔，若是现在将鬼妖之力给你，那我当年所作努力便全部白费了。”

小幽目疵欲裂，口中的狠戾是自己都不曾听过的，“你当年的努力与我何干！你这个疯子，你快把鬼妖之力给我！”

那人似是一楞，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那赤眸中所含的情绪却是小幽一丝都读不懂的，“‘我’与‘你’何干？”那人似是自嘲地笑了笑，“小幽，我们是一个人，何来你我之分？你就是我！当年我亲手封印了自己的能力和记忆，转世投胎为人，只为了让这诛天的鬼妖之力彻底封存，如今你竟是要为了几个地府中人，让我重启封印？”

小幽似是失了心神，只是冲着她吼道，“我不是你！我才不是什么鬼妖！我是小幽，小阎的小幽，阿黑阿白的小幽姐！我才不是鬼妖！”

“哈哈哈哈。”鬼妖的笑声妖媚至极，听得小幽心头一颤，“钴蓝幽啊钴蓝幽，你真是被自己逼成这样，早知今日，我又何必当初啊！”

小幽听得一头雾水，钴蓝幽，这个名字，似乎，鵺也曾唤过。

“罢了罢了，我自己造的孽，终究还是要我自己去偿。”那人缓缓向小幽走来，像是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小幽猛地向后退了几步，那人的手却已经袭到她的面门。

“鵺，咱们的帐，我来和你慢慢算清。”她说着便将手指轻轻放在小幽的额间，瞬间一股强大的妖气伴随着剧痛涌进她的身体里。

“不！”小幽大叫，那不是她的记忆，那不是她的记忆！

不，那个梳着麻花辫，笑颜嫣嫣的女孩是谁？那个满脸宠溺抚着她脸庞的人又是谁？她不认识，她统统都不认识！快滚出她的脑袋！统统滚出她的脑袋！

“怎么回事？”鬼妖皱了眉，为什么她竟然再抵触她自己的记忆，这分明是她携了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