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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而行(4/4)
表现的有些急迫,接着问:“一天给多少钱?”
“二十,干完了一起结”他毫不犹豫的说。
元宇对工地的工资并没有概念,此时也不会计较任何概念。想了想问:“能一天一结吗?”男人冷俊的看一眼,元宇以为事情要黄,解释说:“是这样,我现在没钱吃饭,不一天一给没法干。”
男人还是很冷俊,说:“可以领饭票,结算时一起扣,这里管吃管住,用不着花钱,就是条件差点。”
元宇硬着头皮问:“可以现在领饭票不?”
两大碗米饭配上红烧肉炖豆腐,元宇感觉不是吃下去而是掉胃里一样。因为遇见急活,卸了一挂车钢筋才吃了这顿饭。钢筋磨砺,从车上向下传递,磨烂了两双厚韧的羊皮手套。相互协作干活得不到空闲喘息,用力方式也生疏,元宇感觉慌乱急促的咬牙干完,要虚脱了一样。当吃第三碗米饭时,一个不知哪个地域的家夥用方言嘀咕“这小子干活孬样,干饭可不孬”。元宇回味,豆腐真香。
吃过饭就要扛钢筋送去施工地,三人一组擡一根,中途不得放下。杠上以后才明白,钢筋沈重,一旦其中一人突然放弃,另外两人极可能受伤。头两根尚可,第三根感觉肩头火辣,放不上去,只得用双手使劲撑起,尽量不摩擦肩膀,走了一段胳膊酸疼难忍,几欲生气要扔下去。天下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不知这小半天算不算工钱?擡第四根时元宇正在犹豫,招他的工头走过来递了一块毛巾,跟另外两人说:“别总让他一个人擡中间,轮班来”。元宇肩头垫上毛巾,走在了前头。原来钢筋太长,两头扛起来以后重量向中间塌,因而中间的人最为吃力。走了几趟两头,元宇缓解了不少,肩头也渐渐适应,即吃了那一顿饱饭先不计较这小半天的工钱了。
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大棚子,地上两排铺满了木板,砖头垫起来,一块块的草席铺上去区分了睡觉的位置。仅留下一条过道,仅两盏灯散发着微不足道的光。看哪里都是脏兮兮的,凌乱的被褥,破旧的草席,单薄的墙壁,不经修整的地面,以及砖石活计渗透肌肤的长久污垢,还有重体力劳动带给肢体的无休无止的疲惫。元宇胳膊腿酸疼,无心考虑洗漱,倒下就睡。
元宇从不认为自己是细皮嫩肉的娇气人,然而工地的活计也实在是粗糙乏累。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达到某种限度是一样的折磨。接下来几天都是搬卸钢筋,乙炔瓶,氧气罐这些铁家夥,一样的节奏紧迫,不得喘息。逐渐的钢筋不再来,只处理工地一些散落的土石,干一些零零碎碎的溜边补缝的活,不再具有急迫感和压迫性,元宇更加适应,甚至体会了一种赚钱的愉悦。元宇勤快,从不偷懒,因而工友们都默认了他的存在。他们大致都来自一个地界,彼此悉知,交流也顺畅,只元宇一个北方人,虽不再有恶意与排挤,也没什么指点关照之类的交涉。彼此客客气气,各自认领各自的那份活计与生活。
如果工地活计以外的时间都是生活,那么元宇的生活一塌糊涂。没有被褥,每晚穿着衣服睡觉,没有工服,一套衣服磨损严重,就是说元宇每天都是破烂不堪的躺在草席上睡觉。旁边的工友还因此嫌弃他。洗漱费劲,洗衣服要挑时机,不然没盆用,没地方晒怕干的慢。洗个澡偷偷摸摸,就逮到了一次机会,躲在塑料布围起来的一块地方,打一桶水,有瓢舀水冲洗。从地上捡来的一小块香皂,似乎只是肥皂,但洗完之后的清爽感比之从前尤甚,好似终於清除了逃离江滨以后所有扑染的风尘。
有一天清闲下来,两位热心的工友逛街,意外的喊上元宇。工地不远处竟然有一条繁华的街,小商小贩聚集的街是寡力小民喜爱的街。工友买了花生,边逛边吃,还给了元宇一把。元宇心底受用,确实从不知剥皮花生是如此香美。无心思看摊位具体卖什么,怎么逛,如何形象的逛,反正没钱。来工地以后把外在形象与内在尊严的相互关系都弄丢了。吃完花生意犹未尽,大概漏出了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热心的工友居然又给了一把。
半个多月以后工头清算了工钱,一共是二十一天,那黄昏开始的急迫的一次活计算了一整天的工资。扣除了餐票费,元宇得到了二百六十元。工头说:“小夥子活干的挺好,以后去哪都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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