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决意向南的萧翰（1/2）

“比如，我们可能会臣服于夷族的君主，也可能会依靠联姻来巩固自己家族的地位。”宋夫人回答道，“但总的来说，北方的世家大族们都保持着联络，或公开地联姻，或私下的交换信息。所以，当宋氏在石城待不下去的时候，我们自然就过来寻求我们老朋友萧氏的帮助。”

“在石城待不下去了？为什么？”萧翰有些惊讶地问道，“据我所知，宋氏在石城立足已经四百多年了，谁有那么大的实力，能把宋氏赶出石城呢？”

“自古以来，就没有不会灭亡的家族。‘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萧公子，这是自然之理。”宋夫人直视着萧翰的眼睛，似有深意地说道，“我们宋氏如今受了一点挫折，同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什么样的挫折能把一个根深蒂固四百年的家族赶出它的家园呢？”萧翰追问道，“不知道宋夫人您是否方便透露？”

“没什么不方便，反正这件事情只怕早就传遍南、北两朝了。”宋夫人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我的丈夫，宋氏的上一任家主，本来在长安任卫将军。不用我说萧公子你也应该知道，这在武将里已经是极高的官职了。它尚在‘四征四镇’之上，仅次于车骑将军。”

“原本，以我丈夫的年纪和资历，是没有资格担任这样的高位的。但他又偏偏是石城宋氏的家主，卫国皇帝为了显示他对宋氏的重视，便破格任命我丈夫为卫将军。”

“少年得志蒙蔽了我丈夫的双眼，使他头脑发热。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深深地卷入了立储之争，无法自拔。本来，像我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大多避免卷入皇室子弟争夺皇位的斗争之中，因为这太过冒险。如果你站错了队，整个家族都有可能随之灰飞烟灭。”

“不幸的是，我的丈夫便站错了队。他所支持的那位皇子不仅没有夺得皇位，反而在一场政变中被杀了。一起被杀的还有他的二十几个支持者其中便有我的丈夫。”

“消息传到石城来，我知道我没有时间悲伤。新皇帝不会因为我丈夫的死就宽恕宋氏，相反，他永远不会忘记宋氏曾在皇位争夺中反对他。虽然因为刚刚登基需要安稳人心而没有马上动手，但我知道他的打击报复是迟早的事情。”

“于是，我带着我的儿子，原先那些追随我丈夫的部曲、仆役，带着我能够带走的一切财产，伪装成一支商队逃出了石城，逃出了卫国，前来寻求萧氏的帮助。”

“当我们到达的事情，萧氏的家主萧行之正在烦恼怎么处置你的事情。虽然他不杀你，但很显然他不能再把你留在萧氏。所以，他把你托付给了我，让我跟我们一起南渡，去康国。”

“康国？”萧翰有些糊涂了，“你既然来寻求萧氏的帮助，难道不应该留在赵国才对吗？”

“因为北方实在太过于混乱，政局不稳，战乱频繁。”宋夫人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而南方嘛，虽然也谈不上安定，但至少比起北方来算得上是个乐土。而且，南方毕竟是夏人的国家，更重视出身和血统，这对于一个世家大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那萧行之也会同意帮助你？”萧翰依然不敢相信，“他是赵国的臣属，难道不应该想办法把你留在赵国吗？”

“没有一个北方的世家大族会真心想要臣服一个夷族的君主，萧氏也是如此。”宋夫人说道，“事实上，萧行之本人和南朝的世家大族们都有联系。他亲自替我们写了介绍信，好确保南朝的世家大族们会接纳我们宋氏。”

“若果真如此，为什么你们不一起把夷族人赶回陵州草原呢？”萧翰不相信地问道。

“因为我们每个世家大族的首要任务是要保证自己家族的生存和强大，所以我们不能够冒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否则整个家族便极有可能灰飞烟灭。”宋夫人严肃地说道，“我爱我的丈夫，但正是他愚蠢的冒险不仅断送自己的生命，使我成了寡妇儿子成了孤儿，还差点使一个延绵了四百年的大家族灭亡。”

萧翰沉默了。他不能接受这种自私自利的解释，但他现在还要受对方的保护和照顾，便只好忍住不去反驳。

“我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现在该你来满足我的好奇心了。”宋夫人见他不说话，因为他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便开始向他提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你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

“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难不成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不成？”萧翰有些低落地回答道。

“当然有。”宋夫人沉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南朝康国，我可以送你些盘缠，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不用了，我就要去南朝。”萧翰沉默了一会儿，“我一直便打算去那里，现在也算是遂了心愿。”

“你是想要和你的可怜大小姐私奔到南朝吗？”宋夫人如是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以为虽然年轻但却威严毕露的宋夫人不会对这样的儿女情长感兴趣。

“是的，我不想去卫国那个夷族国家，所以就只有去南朝了。”萧翰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老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