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让我觉得恶心（1/2）

男人原是天生就锋利的骨相。

沉沉眉眼好似一笔一划勾勒出的浓稠水墨，平常凤邪并不爱笑，偶有薄笑、冷笑也透着一股矜傲疏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然而，此刻他笑意轻佻，神态尽展风流，愈发显得邪俊。

如此近距离注视之下，泠娘竟被凤邪看的微微红颊，轻声道：“……是奴家怠慢了。”

那杯本该敬给陆思谦的清酒与泠娘手中酒盏轻轻一碰，凤邪倾下身，一饮而尽道：“美人佳酿，足以达意了。”

“奴家多谢爷赏脸。”泠娘稍稍欠身，她并不知这群公子哥的真实身份，然而他们能享用天字号房，必然非富即贵、万不敢得罪。

“能得诸位如此厚待，奴家无以为报，特意带着一众姐妹前来献曲，望贵客们勿要嫌弃。”

凤邪微微蹙眉，尚未说话，便听一旁的方少怀咋呼道：“要唱曲？！唱曲好啊！！泠姑娘的嗓音宛如天籁，有幸鉴赏，简直求之不得！”

须臾之间，艺妓美人已放下层层纱幔，击石弹丝、点香抚琴。泠娘一脸含羞带怯地看着凤邪，那弯似蹙非蹙的柳叶眉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只化成一首首低回婉转的浓情小调。

现场气氛渐渐热烈，众学子们聚在一处摇骰、划拳，热闹非凡，凤邪则被一群艺妓缠得应接不暇。

而陆思谦却生出了一股微妙的不适感。

她闲散地依在美人靠前，漫不经心地往下看。时辰已晚，花台的表演早就停了，精致飘檐点上灯，隐隐绰绰的光辉映着大堂中两三桌酒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欢嚣、烟火气，除了她自己。

陆思谦收回目光，视线一转看向了不远处的鎏金酒壶，眸色微敛，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

后半夜，天色更深，星稀云疏。

千春楼大门再一次敞开，有的恩客醉酒留宿，有的还赶着回家、正陆陆续续离去。陆思谦走在众人身后，因为夜寒，她不自觉拢了拢肩上大氅，一张白皙面容泛着不正常的粉意。

“陆小姐……陆小姐啊……”方少怀明显喝醉了，他被同行的迟文桀搀扶着还不老实，伸长了脖子回头看着陆思谦傻笑。

“你、你还在这儿……让我送你回宰相府！！”

说罢，竟作出一幅要吐的姿态，险些呕到迟文桀身上又被嫌弃地推开。

“不必。”陆思谦笑了笑道：“相府马车就停在巷口，走两步便到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

闻言，众人纷纷向陆思谦挥手告别，方少怀颇为恋恋不舍道：“陆小姐……可是我好想送你哦。”

迟文桀嫌弃道：“就你这站都站不稳的怂样，还想送谁？点点，人是否都齐了，该走了。”

“陆二今晚要留宿啊。”方少怀醉意熏熏的目光扫过众人，一拍脑门道：“怎的不见安陵王？！”

其余人笑着接话道：“安陵王殿下？恐怕早就被那位泠娘绊住了手脚，深陷温柔乡了。”

“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走吧。”

迟文桀微微侧目，对着陆思谦道：“陆小姐，相府既安排了马车，那我们便先走了。”

陆思谦神色如常，只淡淡颔首，目送着这一群醉鬼走远了。

夜间寒风吹袭，有一瞬间，陆思谦忽然觉得更冷了。她没有再看身后灯火阑珊、光影错落的千春楼，而是步入了一条暗巷。

这条暗巷位于千春楼侧门，砖瓦陈旧，曲径狭窄，直通东龙大街。白日里有一些挑担卖货的商贩，并不显冷清，此刻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有檐下挂着几盏昏暗笼灯，正被呜咽寒风吹得东倒西歪。

四周寂静，只闻陆思谦极轻极缓的脚步声，行至中途，面前忽而从天而降落下一道黑影！！

这变故出现的太突然、太迅速，陆思谦尚未反应之际，先感受到一阵浓烈酒香。她误以为撞上了酒醉的登徒子，下意识一掌拍去——却又被轻而易举扣住手腕、摁着肩膀，硬生生抵在一处背风门板。

“还会打人？”

熟悉声音透着几分促狭笑意，陆思谦抬起眸，正见凤邪逆着光的英俊面孔，“陆小姐，好凶啊。”

不知为何，当看清面前是凤邪那一刻，陆思谦略微慌乱的心竟渐渐平静了。

“你发什么疯？”

陆思谦看向千春楼后院的上方位，隐约可见一扇在风中摇曳的阁窗，那高度虽算不上十分惊险，但摔断腿绰绰有余，凤邪竟直接从窗户翻了下来！！

“当然是回府。”凤邪垂眸看着陆思谦，似是解释又似是玩笑道：“陆小姐该真不会以为，我要夜宿千春楼吧。”

先前凤邪痛快的喝完了酒，原想早早打发泠娘离开，不料这一群莺莺燕燕还唱上了曲。凤邪被缠得郁火燥燥、不可开交，又不好当着陆思谦的面发火，偏偏方少怀这混小子还悄无声息的溜了，待凤邪回过神，已经不见陆思谦身影，只得寻了个空隙从后窗翻下来。

虽然匆忙了一些，幸而运气不错，正好逮到人。

“安陵王殿下要夜宿何处，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