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四章 病娇（1/2）

正午时分，阳光炽热，卫卿领着珞钰看到何府那庄严而略显萧瑟的大门之前。

门楣两侧，白布与白灯笼随风轻摆，仿佛在低语着无尽的哀思。

珞钰的目光在那抹不祥的白色上徘徊，眉头微蹙，不解地轻声问道：“这何府，难道又添新丧？”

卫卿轻轻摇头，目光中同样满是困惑。他深知，这何府如今仅余何小姐与何掌柜两位主子，那这次肯定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于是，他上前几步，轻轻扣响大门。

门扉缓缓开启，一位面熟的随从出现在眼前。他一见是卫卿，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柯公子，原来是您。”

卫卿心中疑惑更甚，问道：“贵府近日，似乎又遭变故？”

随从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他低声说道：“唉，我家老爷，因病仙逝了。”

卫卿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他暗自思量，那私生子之事尚未尘埃落定，白牡丹应该也不会对何掌柜下手那么快吧？

“我本欲今日离去，却未曾想何掌柜竟遭此不幸。我身为总行代表，自当前来祭奠。”卫卿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诚挚与无奈。

随从面露为难之色，不敢擅自做主。直至老管家闻讯赶来，才恭敬地引领二人步入府内。

灵堂之中，气氛凝重而压抑。一个漆黑的棺材孤零零地摆放在中央，仿佛吞噬了所有的生机与希望。

卫卿缓步上前，轻声问道：“我能否一瞻何掌柜的遗容？”

老管家愁容满面，却仍点头应允：“柯公子如此有心，自然可以。”

卫卿缓缓走到棺材旁，目光触及那惨白得近乎发青的脸庞，以及那因水肿而略显臃肿的身躯，也不由心生疑虑。

“那日我与何掌柜把酒言欢，他尚且精神矍铄，怎料……”卫卿的话语中充满了不解与惋惜。

老管家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前两日，老爷从城外归来，一如往常般回到书房歇息。直至下人去请他用膳时，才发现他已趴在桌上，与世长辞。”

卫卿回想起那日何掌柜从绿柳山庄出来虽然又虚了很多，但也不致死，心中不禁暗自揣测：他这死状，反而跟他那几位夫人有几分相似。

他转身望向老管家，问道：“那日与何掌柜相聚时，我得知最近何家命运多舛。不知小姐现在如何？”

老管家摇头叹息，神色凄然：“小姐她……唉。”

卫卿闻言，问道：“不知我能否代表总行，前去慰问小姐？”

老管家点头应允，带着二人来到后院。只见池塘边，一棵歪脖子树上挂着秋千，何小姐正独自坐在上面，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谣，那声音清脆而空灵。

老管家叹息道：“自从老爷离世后，府中的下人纷纷离去，只剩下我们这些家生子还在坚守。小姐她……也变成了这般模样。”

卫卿闻言，说道：“管家，您先去忙吧。我让我弟子陪陪小姐。”

老管家点头应允，转身离去。师徒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对何府现状的困惑与不解。珞钰更是低声疑惑：“难道，难道是我猜错了？……”

突然，前院传来一阵尖叫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他们刚欲前往查看，却听一道如小猫般细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公子，这是要走了吗？”

二人转身望去，只见大树的阴影下，何小姐正坐在秋千上，朝他们微笑。那笑容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灿烂，却也异常瘆人。

卫卿轻声道：“何小姐这是在跟我玩游戏吗？”

“小女子怎敢戏弄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剑宗’呢？”何晴娇笑道，她的笑容明媚如春日暖阳，却难以掩盖眼底那一抹深深的忧伤。

卫卿微微皱眉，直视着何晴：“没想到，何小姐居然能认出我的身份。只是，我却不知何小姐为何在父亲去世之际，竟在这装疯卖傻？”

何晴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哎呀，卫公子不说，我都忘了爹爹去世了呢。”

言罢，她轻巧地从秋千上跳下，朝外院走去。她的身影娇小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韧与决绝。

卫卿见状，也带着珞钰跟在后面，朝院子走去。

大堂内，一片狼藉。老管家和几个下人已经躺在地上。

旁边还有几个丫鬟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几个丫鬟见到何晴过来，纷纷喊道：“小姐！”何晴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先在一旁候着。”

言罢，她自顾自地从灵位后面取出一个包裹，在众目睽睽之下换上了一套喜庆的红衣。那红衣如火如荼，与她此刻的境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再给自已仔细地打扮了一番，仿佛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何晴坐在凳子上，倒了几杯酒水，然后招来几个丫鬟道：“你们自幼就在我何府长大，现在府里突遭变故，喝下这几杯酒，就去吧。希望还能有相聚的机缘。”她的声音平静而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