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交画（1/2）

李凤丘趴靠在软榻上，手中盏泻，杯中酒悉数倒入湖中。古南栖立在另一叶小舟上，朝他缓缓靠近。她长发掼起，一席月白色圆领袍在身，越发显得爽利。

李凤丘等她靠近后，笑道：“画好了？”

她跳到他的小舟上来，随手将一个长状锦盒递给他。李凤丘接过，有条不紊的将锦盒打开，再将那方画轴徐徐展开，先是沉默半响，后小声笑了起来，那模样如孩子拿到了糖。

他满足道：“真好。”

古南栖坐在甲板上喝酒。

李凤丘屁股疼，只得趴在软榻上看她喝酒。当下见她单脚支起，肘搁膝上优哉游哉的喝酒，有女从岸边过，见了她只当是谁家少年郎，含羞侧目回头笑。

李凤丘笑那些姑娘没眼光，这么大个姑娘，竟将其当成是男儿郎。

李凤丘有伤不能喝酒，只看着她喝道：“若你是男儿就好了，必不输那名震四海的柳清兮。”

她听着，勾唇一笑：“其实我是女子，也不输我那名垂千古，万世流芳的嫡亲姐姐的。”

若从前听古南栖这么说，李凤丘定会觉得她是大蒜吃多了。可如今知道她的实力后，他真诚道：“的确。可你太会隐藏自己了，一直以来别人只当你是草包。”

“我这人向来不怎么在意别人是怎么看我的。”

“这么巧吗？我也是。”他笑道。二人如知音相聚，相谈甚欢。

待梆子声响过三次，月上中空时。古南栖跳到来时的那只小舟上，准备归家了。李凤丘单手支头看她：“若不是先遇见了她，今生我必娶你。”

古南栖拿着酒壶对着他晃了晃：“你眼光很好。”

“……”

七夕过后，天是一天比一天凉了。李凤丘这个公子哥知道许多好玩的去处，因他受伤，不能亲自带古南栖去玩，便派了个认路的小厮给她，让她四处玩去，所有花费都记他账上。

古南风得知此事，只竖着大拇指对着古南栖夸一句，不愧是瑞王最宠爱的儿子，不是一般的豪。

他也想不明白，为何二人有婚约时，如贴错门神一般，如今没有婚约了，倒玩到一块去了。红萝跟他说，那婚约是姑娘自己取消的，作为交换，她给李凤丘画了一幅画。

古南风知道后，久久没有说话。

古南栖生来无法识纸上文字，世人皆知。可她生来会画画那事，却甚少有人知道。

因她还是开蒙时期，便被诊出失读症。那时父母甚是低落，以诗书传世的人家竟出了个文盲，这样做父母的无法接受。而且他们早有一子一女了，并且都极其优秀，是以当知幼女病症时，对她便不那么上心了。

一次，她走到父母跟前，说要画一幅画给他们看。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桌子高，她是踩在椅子上完成那幅画的，画完成后，父母兄弟姐妹俱惊。

当母亲激动的抱着她喊着乖女儿时。

她推开了母亲，小小的身子从椅子上滑下来，那幅长长的画被她拖着走。一直走到炭盆边，她随手将新画好的画作丢进炭盆里，不顾父母的心痛和讶异，一字一句道：“我原本想让你们拥有两个才惊四海的姑娘，但这一刻我不想给了，父亲曾给我讲过《伤仲永》的故事，如今我将古人效之。”

自那后，她便真的不再作画了。父亲母亲请画师教她，都被她赶出去了。那个时候，年纪最小的她，用着自毁的办法在折磨父母。当时母亲揩着眼泪道：“这丫头真真是个薄情冷心的人。”

自那后，母亲便很少顾她了。有时候她溜出去玩三四天不归家，都不会有人发现。伺候她的人都觉得她古怪，很少有人愿意接近她。

这关系一直到古南岐过世时，母亲将她搂在怀里哭着说：“娘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时。”

她才开口，叫了一声——娘。

当下，古南风喃喃道：“原来，她还会画画的。”

言毕，又是笑。

李凤丘在南明山上修了座宅子。地处东南，临水建宅。园中种有上千青竹，因他爱听那风吹竹叶如浪涛的声音，便将其余草木统统除去，全种上竹子。

竹子多了，便引来了貔貅，它如虎熊般大，黑白两色，不伤人兽，专吃竹子。后世有人将此物换了个特萌的名字——熊猫。

古书中亦称它们为食铁兽，具体来由，李凤丘是个懒人，懒得推敲。便将它们统统养起来了。

这日，古南栖在河边钓鱼。小熊猫抱着笋坐在岸边啃着，一人一兽，相处分外和谐融洽。

河对岸有个男人在拔萝卜。白色的萝卜一堆一堆的码好，然后一担担的挑到镇上的集市上去卖。迎面走来一群二世祖，将他的萝卜踢飞，紧接着便是一下一下的推搡着他，末了，又道，你不是会武功吗？你倒是动手啊。

他没有动。

最后他被人推搡着走到河边，再后来，古南栖便听一声巨响，那人被逼着摔进河里。一人倒入河中击起千石浪，惊跑了许多鱼。古南栖和小熊猫怔怔的望着河对岸的人。

一人一熊猫默默转过头来对视一番，它继续啃竹笋，她继续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