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棋从断处生（1/2）

秋猎后，天冷的很快。立冬刚过，便下了小雪。雪不厚，落地即化，冷的过分。沈长风救主有功，由祁王引荐，古南风做保进了参天阁。

是日，散朝后。古南风回来时，便看到古南栖在下棋。跟她对弈的人是昨日在巷子口摆棋摊的老人。古南栖腿脚不便，只得靠坐在软塌上，老人衣衫旧，但气质不俗。端坐正位，举手投足间自带名儒之风。

古南栖执白子先行，率先起三六，黑子应手九三，与白棋分势相待。

古南风过来观摩一阵。越发深沉了。古南风本就是棋痴，可他痴不精。从前在家中下棋都是输多赢少，古家家主古澣文在棋道上可谓登峰造极，但这样一个人对上古南栖也是输的。

古南栖这人赢棋高兴，输棋更高兴。但这么多年来，赢多输少，便越发懒得去下棋了。昨日遇老人，手痒，手谈一局，这之后，她便将老人留在府中了。

古南风站着看到脚麻了，便搬来一张板凳坐在旁边看二人对弈。待纱窗暮，起灯时，一局分明——竟是平局。

老人笑道：“三姑娘好棋路。”

古南栖手撑太阳穴，凝视棋盘：“累到脑晕了。”

老者也累了，回自个屋里歇息去了。红萝端药来给她喝，她趴在矮几上，嘟囔一句搁着吧。红萝很无奈，因前几日她家姑娘也是让她将药搁着，然后转身就拿去浇花了。

当下红萝一脸求助的望着古南风，古南风起身走到她旁边道：“天越来越冷了，你还是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喝药吧。”

古南栖埋首在双臂处，瓮声瓮气：“独孤夏那厮坑我，开的药比黄连还苦，我不吃。”

红萝赶忙将蜜饯糖果水晶莲藕饼拿出来：“姑娘，有糖呢。”

“……”

一碗药喝完，古南栖口里塞下三四块糖。还是觉得苦。当下又在心里将独孤夏，骂了七八十遍。一碗药尽，她瓮声瓮气的问着古南风，自己何时能回泸州。

他说，太后的意思是让她在盛京过了年，再回去。

她闻言，当即又趴在小几上了。

连着下了好几天小雪后，天终于放了晴。太阳大赤赤的挂在天空中，家里被子还没晒的人都将被子抱出来晒了。古南栖拄着拐杖在花园里慢慢的走，三四个老婆子，以及两三个贴身侍婢，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旁。

御医说，想要脚恢复的快，就得多走动。她很能挨痛受苦，一日日下来，每日都要比前一日多走一步，旁人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都为她心疼，直说姑娘歇歇吧，不着急。

她满头大汗，唇色如纸道：“不能停，多走路才能好得快，这样就能快些回泸州了。”

“姑娘这么着急回泸州作甚啊？老爷夫人不是来信了，说让姑娘在京好生休养的吗？若被老爷夫人知道了，他们……”

她不等那些人说完，咬牙迈开一步，汗湿衣衫。左右听她不容置喙的说了一句：“就是要快快回泸州。”

今日亦是休沐日。沈长风闲来无事，便来古家晃悠。凑巧那时，古南风在招待客人，他便让他到后院来寻古南栖了。当时，古南栖已走完路了，正坐在轮椅上由婢子推着看孔雀。

他走到她身旁：“多日不见，你竟又瘦了。”

古南栖笑了笑：“沈大人好空闲啊，竟来我这消磨日子了。”

沈长风将骨笛递到她面前，他今日是来还东西的。那日，他让古南栖将此物借给他研究一段时间，研究完毕后，便拿来还她了。古南栖不通音律，若此物不是恩人赠，她必甩手送人了。

当下想了想：“我不通音律，拿着也是暴殄天物，不如赠你了吧。”

沈长风：“这可是好东西，能统御百兽。你年后不是回泸州吗？你家中不是杵着一个柳清兮吗？他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余的无有不会的，你找他教教你就得了。”

古南栖闻言，垂首看骨笛。沈长风这才想起，古家三姑娘脾性古怪，古家其余人都跟柳清兮好的如骨柔亲兄弟，就古南栖跟柳清兮处的十分玄妙。

古澣文及其夫人都会很亲切的称柳清兮的字，将其当成了第二个儿子。从前古南岐在时也称他的字——平甫。就连古南风都是称柳清兮为平甫兄的，唯古南栖见外的很，只跟着外人一道敬称他为柳芳君。

别号这事，说来虽然敬重，但却了亲切。是以古南栖待柳清兮十分冷淡，他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论理，不该如此才对啊。

古南栖想了想，将笛子收回，颔首发了个鼻音。

“嗯。”

古南栖与他说了半响话后，古南风那边的客人已走了。便布下饭局，邀他到前厅用饭。古南栖坐在轮椅上，怔怔的望着那节骨笛。

丫鬟婆子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偷目一觑时，却见自家姑娘笑了起来。其实她们家这位三姑娘经常笑，只是从未有过这样的笑容，杏眸清朗如月，梨旋深深，舒心舒意，再无佯装假意，这样的笑容才像一个十六七少女该有的笑容。

而她家姑娘以前是不会这样笑的，她笑起来都很沉重。

这一日，古家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