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将军拔剑（1/2）

二月中旬，开始下雨。

湘南王赵广在这样的雨天出了东海城。古南栖跟着独孤夏站在人群中看热闹，那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看起来历经过许多风霜，银亮战甲加身，一身气势浑然天成，能号令千军的人，站在人群中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气势二字，很有道理。

古南栖昨夜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嫁给了李凤歌，醒来后问独孤夏，若你在梦中嫁给一个你不想嫁的人，你会怎样。那时独孤夏一边嚼油条一边说，梦跟现实是相反的，你在梦中见到自己嫁给他，现实中便不会嫁给他了。

古南栖听着十分开心。

东南沿海之地，多发疫症。尤其是在冬末春初期间，疫病盛行，十村九条成了坟。京都的医师不敢来，每年来这的都是江湖中的游医，亦或是逍遥谷的弟子，再有便是像独孤夏那样的人了，一身医术极为精妙。

古南栖记忆力强，学习能力好。跟在独孤夏身边几年也学到了许多东西，现如今可诊脉了，但因不识字开不了药，便只默默的为独孤夏熬药，再分给患者。

东海往北，千里之外。泸州城外，有座竹山，山上有许多熊猫。山上还有一亩薄田，田里原先种着白萝卜，后来农夫把萝卜卖光了，便改种红薯了，二月天里，春雨蒙蒙。庄稼汉卷起裤管，手抱红薯藤一根根的插进土里。

山坡上走来两匹马，马上坐着人，庄稼汉从田里抬起头来，印入眼中的最先是高头大马上那人的一头白发。他手上的红苕苗一松，悉数落了下来。

赵广朝着公孙扈那个庄稼汉挥挥手。

他眼中有泪光闪动，嘴唇扇动无声说了句：“将军。”

河边木屋处，公孙扈将昨日到集上买来的酒倒给二人喝。李凤歌坐在旁边，看他们二人叙旧。都是从沙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公孙扈十四岁跟着赵广上了战场，那时候，他只是赵广身边一个牵马的小兵。

因果敢，聪明武艺高强十六岁时便被提拔成为先锋，后跟着赵广南征北战十余年，一路从先锋做到参将副使，再从参将副使做到少将，最后成为了端朝仅次于赵广的一个大将。

河阳一战，王妃自刎于城墙上，湘王变白发。后来河阳一战后，三军回朝，赵广卸了兵权，加之皇帝求道，朝中奸臣分割兵权，寒了一众武将的心，公孙扈便也随着同僚们共同解甲归田，来到山上做了庄稼汉了。

赵广给他倒了一杯酒：“公孙啊，还能再战吗？”

公孙扈落字有声道：“能！”

一字风云起，满城是兵杀。

李凤歌起身，一揖到底：“李凤歌谢将军大恩。”

二月雨落江南，满城青翠色。

通文书局内，吕渡在与月尘下一盘棋。白鸽在檐下站成一排避雨。可儿撒着脚丫子在地板上跑，不时伸手去拽鸽子的尾巴。她说要将鸽子红烧来吃。

鸽子听着，扑腾着翅膀飞走了。留下一地羽毛。

吕渡落子：“你这女儿倒来的便宜。”

月尘：“也不便宜，绫罗绸缎，锦衣玉食都要许多钱。”

吕渡没正经道：“人家娶老婆都要给出老大一笔钱，如今你那笔娶老婆的钱可以直接省下来养女儿了，如此算来，你还是赚了一笔的。”

月尘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打击道：“我娶老婆的钱还是在的，没人动过。”

吕渡老不正经道：“干嘛那么想不开呢？是酒不好喝，还是女儿不好玩，竟然要去娶老婆。”

言毕，抬盏饮茶。月尘执子叩棋盘，答道：“因为我还想生个儿子。”

一言毕，吕渡噗一声喷出一口茶来。月尘一张脸，正面扛下了所有茶水。他捏着棋子没有动，茶水顺着他的脸滑下来。两鬓长发被茶水打湿了，老前辈捧腹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尘伸手抹掉脸上的茶水，继续落一子。而后起身，行揖拜道：“且容晚辈去整理一下仪容。”

吕渡笑的眼泪都飚出来，而后笑趴在桌上。月尘转过身往外走去了，那个姿势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茶水喷一脸仍能淡定自若。

此等风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楼下，西门昊率兵从街上走过。李凤丘是那么多人中的一个，泸州城外，是他给了公孙扈一间茅屋，今日公孙扈出征，向李凤歌要了个人情，将罪臣之子李凤丘放到战场上去挣功劳。

李凤歌允了。

大战将起，风云暗涌。

月尘洗过脸，换过衣服，再出来时，雅厅中再没有那个老不正经的身影。黑白纵横的棋局上落着一张白纸，上头写了个出字。

可儿蹭蹭蹭的跑过来，一张手自然而然的抱着他的大腿，仰头道：“爹爹给我烤鸽子吃好不好？”

月尘伸手揉揉她的发顶，温声道：“鸽子要帮爹爹送消息，咱们吃鸡好不好？”

可儿点点头说，好。

当夜，静室中。月尘静静望着纸上三个人的名字，一为李凤歌，二为古南风，三为凌沧洲，第四幅便是吕渡留给他的那个出字。他想了想，首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