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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酿酒人,独善其身(1/2)
南蔷扶着商青鸾走出桃花坞时,白葵已在七少那接过莫白的尸首了。三人乘舟再载着一具尸体离开了桃花坞。拉扯了十一二年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一个句号了。
凌沧洲拎着一壶酒来找他。
柳清兮深吸一口气,推开他的手,不喝那酒。凌沧洲仰头灌自己一口酒:“有人说酿酒人不喝酒,是为独善其身,现在我瞧你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不是应该大醉一场的吗?怎么不喝了。”
他说:“醉一时有什么用,又不能醉一辈子。”
凌沧洲道:“你可以长醉不复醒啊。”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年二月,桃花坞下了雪。柳清兮独自一人来到望乡台,台上河风急,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站在那里,看三千桃花灼灼夹雪舞,他站在那里回顾自己坎坷迷离的一生,良久后,他低笑出声,不觉低下头看手上的白瓷坛。
一个人,烧成灰,连个白瓷坛都装不满。
他将坛子举起,慢慢打开盖口。风将坛中粉末吹了起来,他回想不久前亲自焚了付明安的尸首的模样。他看了她十年,护了她十年,然后于那日清醒,人死就是死了。
不管他如何执着,不管他如何执拗,不管他如何惩罚商青鸾,付明安还是不会回来。他的母亲,父亲也不会回来。他越眷恋过去,便活的越惨,他可怜了大半生,后半辈子不该如此凄苦。
他哭笑道:“明安,我很想你。”
他手一倾,坛中骨灰慢慢倾洒出来,如流沙般一点点消逝在自己手中。凌沧洲背着醒灵琴站在望乡台下望着他,付明安在他心中有多重要,他用语言无法表达,只是如今看着他站在望乡台上,一双手微微颤着,倾尽里头骨灰,他想,柳清兮一定很难过吧。
当最后一点粉尘扬尽时。只听着台上传来咚一声巨响,他双膝跪落于台上,三千桃花如雨落,他仰头,泪流披面道:“我,柳清兮,在这世上,终于无亲无爱无挂无念了……我柳清兮……什么都没有了。”
他单手抚胸,痛不欲生。
世人皆说,男子落泪,是为懦弱。说这句话的人十分自私,因他把生命中所有的重量都交托到男人的肩膀上了,他们不能喊累,不能喊苦,甚至连眼泪都不能流,如此一来男人都不是人了,而是神了。
可滚滚红尘,庸俗人间,没有神,只有人。
他颓唐的跪坐在望乡台上。他,灵虚剑在手,可屠龙裂海,他,白衣卿相,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息。他,受万人追捧,他无一知心人。
他被奉为谪仙,他跪地痛哭不止。
他什么都有,却也一无所有。
醒灵琴颤,音响魂现。凌沧洲抬目望去,见桃花平地卷起,风云顿然变色,乌云密压压的朝望乡台压过来,风起,浪涌水高。
柳清兮抬目望去,见桃花慢慢凝聚一个虚影来,先是脚,后是裙摆,慢慢的便重现了整个人的身影。凌沧洲站在台下,震惊的呼吸都忘了。
她白衣如雪,发浓如墨。她的美丽后人只能通过字句来想象,凌沧洲之前看书,觉得说书人造假,人间哪有那样的美人?如今看虚影重合,他才知道,说书人才浅,竟没能将她的容貌描绘出半分来。
她如云如雾立于飘渺花雾中,柳清兮含泪抬头,她仍如十年前的模样,他却成长了许多。
那年,莫白一剑斩来,付明安挺身挡在他面前,剑气穿膛过,五脏俱碎。她张开手,向他扑来,他伸手一接,她落入他怀中。她张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鲜血大团团的从她口中喷涌出来,将他的蓝衣,染成酱紫色,将她的白裙染成了红色。
“我叫明安,这是我阿爹给我起的名字,他说,明白人世方可安,是以为我取名明安,大抵是想让我做个聪明人的意思。”
“小柳子,你很好。只是可惜比我小五岁,我喜欢能在我遇到危险时保护我的人,可小柳子是不能的,你还那么小,是以我总是护着你的。”
“小柳子,山楂要裹上糖浆做成糖葫芦才好吃……”
“小柳子……有你这么好看的弟弟,姐姐真的赚到了哎……”
“我不想当你弟弟!”柳清兮跪地咆哮道。眼泪连成线落入口中,他仰头大哭。耳畔处响起旧人的说话声,他如十年前般咆哮着喊道:“我不想当你弟弟!”
——我不想当你弟弟!
浮于空中的人看着他,良久后微微笑起,露出两颗小白牙。大风卷着花过,虚影慢慢幻化消失不见,柳清兮从地上站起来,喊了一个不字,而后纵身跃出去,他伸手一揽,虚影从他怀里穿过,再回头时,人影越来越淡了,一片桃花过,天地空空,人间失色。
你握不住影子,保不住爱情。
你一厢情愿的执着,痛苦了一生。
然而,有时候你不得不执着,放手这两个字是局外人说给局内人听的。因为,旁观者都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柳清兮惨笑着往台上摔去,万千桃花凝成一把剑,将他的身子缓缓抬升到望乡台上。他躺在那里,望着乌压压的天,哭的如十年前一般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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