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此后八百年，无人胜我（（1/2）

冬夜，下雪。

韩遇白在窗前坐了大半夜，他明天就要回天山了，这是他在盛京的最后一晚。三更时，他的后窗被人敲了两下，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窗檐下摆着一卷画轴，茫茫雪际下，那抹红色从他面前一晃而过。

他抓过画轴，翻身跃出。

古南栖面前有个人影晃过，韩遇白端端站在她面前：“师傅来送送行礼，怎么不跟徒弟见个面就走了。”

古南栖袖着手从他身旁走过，韩遇白恬不知耻的跟上去。古南栖幽幽道：“那女授受不亲，大半夜的被人抓到咱两在这私相授受，你知道我会怎么死吗？”

“私相授受是什么意思啊？”

古南栖抬头望天，答非所问：“我会被浸猪笼的。”

“你为什么要被浸猪笼？”

古南栖白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兄弟，别习武了，以你的脑能力，你就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韩遇白愣愣的看着她。天上无边雪落，古南栖走了一段路，回过头来看了看他。自此后，他的余生都是她回眸一顾的身影，古南栖笼着手，默不作声的走在雪路上。

红梅嘎吱嘎吱的响，好像是被大雪压断了。

韩遇白想不通一件事，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这个如凤凰般骄傲的女子愿意留在这三寸宫墙之中。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骄傲到敢拈花一指，笑苍穹：“伺候八百年，无人胜我。”

他站在原地目送她渐行渐远，半响后，他喃喃道：“宫墙困不住你，困住你的只是你自己。”

大雪肆虐，没有人声。

古南栖的日子在韩遇白走后彻底安静下来了。她还是很懒，懒到饭食都要人亲自喂到口中。她也不跟人说话，她只跟她养的鹦鹉说话，乱七八糟的说了很多，等到鹦鹉学会她的话时，她就让人将鹦鹉拿去杀了，如此循环往复，不像好人。

宫女们都不敢跟她亲近。

李凤歌的轿子来到栖凰宫外，内监很有眼力劲的想要让人下轿，李凤歌抬手阻止：“去占星阁。”

占星阁……

吕渡的眼睛瞎了。不久前他的眼睛还是可以看到东西的，就在这个冬天前，他的眼睛被天上落下的一道雷劈瞎了。他说，这是天劫，占卜运算之人都是在泄露天机，每个泄露天机的人都会有天劫，看是小劫，还是大劫，吕渡被天雷劈瞎了一双眼睛，觉得还挺划算的。

至少还有命不是。

李凤歌来时，他正盘腿坐在乱糟糟的书堆里。李凤歌翻着书架上的古书：“天师还能算天命吗？”

吕渡：“命这种东西还是轻易不要叩问，因为在你知晓天命的那一刻，天命就已经改变了。”

“天师的意思是，天命难测？”

“是没必要测。”吕渡晃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他有很多书。书从地上一摞摞垒起来，直到屋顶，他的屋子总是乱七八糟的，书扔的到处都是，他也不让人收拾，他从乱糟糟的书堆里走过：“人人都想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是如何的，有人翻阅了，知道了，不服，于是拿起剑，骑着马，拼着一腔热血去逆天改命。”

“可是那些人却没有想过，也许他去逆天改命就是他的命。是以天命不能问，问则生变，劫越问越多，命越算越薄。是以，殿下还是什么都不要问的好。”

“我……不想问自己的命。”李凤歌垂首道。

吕渡走到一堆书面前，随手从上头捞起一卷竹卷：“殿下想问一个人的去留，对吧。”

李凤歌蓦地抬起头来，双眸都带了亮光。吕渡将那卷书放回架子上：“她是走是留不在殿下，在她自己。”

“若我想让她一直留在这里呢。”

吕渡手一顿：“那也是她的命。”

“我来问天师，是想知道，如何留下一只自己喜欢的鸟儿。”

吕渡仰头笑道：“不管是凤凰还是麻雀，只要毁了她的翅膀，她就再也走不了，殿下既然如此期望能留下那只鸟儿，那就拎起大刀将她的翅膀砍下来吧，这样，她就飞不过这些高墙了。”

“我身边没有这么锋利的刀刃。”

吕渡转过身来，一大把年纪的他，眼睛瞎了，背也驼了，他笑道：“微臣就是殿下想要的那把刀。”

“……”

古南栖被传旨内监请到比武台时，古南风，沈水北与一众天字号高手都站在台下观望。吕渡站在台上，白衣翩跹，宛若仙人。李凤歌坐高台上：“素闻南栖武艺高超，如今便想让栖儿与天师比一下武艺，栖儿可愿？”

古南栖袖着手，望了望台上的吕渡，再环顾周围一圈人：“你不是想让我们比武，你是想让他们废了我。”

李凤歌面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古南栖袖着手，一步一步的踏上比武台。台上的风很大，将她的衣服吹得鼓起来，她看着吕渡：“前辈，您这是以大欺小啊。”

吕渡笑道：“素闻古南栖坦诚，没想到竟是真的。”

“不喊我仪妃吗？”古南栖站累了，盘腿坐在擂台上。她还是怕冷，每到冬天她就将自己裹成一头熊的样子，虽说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