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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周睚直接挑衅似的掀掉了木盒盖子。

接着，不等周睚指示，白川极有眼力劲儿地迅速上前，拿起画卷缓缓揭开了巫山神女图的真面目。

何为巫山神女？在众所周知的神话传说中，她是缥缈的，高贵的，冷漠的，也是可望不可及的。无论她的面容如何，但她的气质必定超脱于世俗。

但是，在林老爷心中似乎却有所不同。

林老爷的画里，只有一个将手负在身后、眺望着远方的神女背影。背影里充满了对远方的向往，但却永远无法到达的痛苦。

周睚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仿佛已完全呆住的林老爷，而后直接讲目光转向了裴恕之，“你看出了什么？”

裴恕之眉头紧锁，同样意外于画里的背影。林老爷工笔技法的确已炉火纯青，再加之画作整体意境的营造，这副图甚至可以称得上冠绝当世，可－－

“你到底看出了什么？”周睚强势催促。

裴恕之立刻回神，想了想道：“林老爷此画，毫无匠气，即便在鎏英堂，也是上上之作。”

此时的皇帝也酷爱工笔，宫中早就设有鎏英堂，专门供养宫廷画师。以工笔画作觐见上位者也早已是京师一种时髦的风气，然而，上次在财神庙，裴恕之却感觉林老爷应该是个科举失意之人。

联系到此前对林老爷的种种调查，裴恕之一时无法断定，林老爷借这幅图到底想表达什么，更遑论看出林老爷的秘密？

“你，果然还是那般无趣。”周睚讥笑道。

裴恕之不以为然，“这位宣老板之前似乎对这副画非常期待，你为什么不问问他？”

“哦，宣瑀，你倒是说说？”

“我说什么？”宣瑀脸上浮现突然被点名的窘迫，“我……我……看……”

“看不懂，是吧？”周睚唇边讥笑更甚，那笑好像既是在嘲讽宣瑀，也像是在嘲讽裴恕之，“我早就猜到了。白川。”

“是，副典，白川在呢。”

周睚收敛了笑，果断决绝道：“把画带回县衙！”

“慢着！”

在一众青衣儒士焦急的议论声中，林老爷又一次回过神来，他看向周睚，不卑不亢问：“这是林某不久前才完成的画，与任何案子毫无关系，你不能带走它！”

“林老爷，是否有关系，你说了不算。”

周睚丝毫没给林老爷面子，林老爷渐渐气血上涌，涨红了脸。

流觞水榭陷入僵持。

这时，已在脑中将今日事迅速回忆了一遍的裴恕之，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他踌躇了片刻，朝林老爷走过去，当着周睚的面，在林老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林老爷神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神却渐渐不再慌乱，他看向周睚，镇定道：“或许林某说了的确不算，但请你精心保管它，林某定会将它取回！”

周睚抬脚就走，丝毫没有因自己搅了一场风雅集会而有半分的收敛。

一众青衣儒士虽然没有像普通市井百姓那样对她指指点点，但眼神里分明都流露着强烈的愤慨和不满，有几位甚至想直接冲出来抢夺画卷，惹得白川将画卷紧紧抱入了怀中。

接着，白川几个跨步迅速跑到了周睚身后，殷勤道：“副典，咱们拿画回去做什么？您瞧瞧，那些人看着我，就好像我抢了他家媳妇似的，这画里的神女还能成真不成？”

“能不能变成活人，我不知道，但你这话说得不错。”周睚沉思着道。

白川挠头陪笑道：“副典，我没听太明白，是抢媳妇这句？”

周睚道：“你自己琢磨琢磨。”

两人离开了花园，身影被回廊阻隔，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在流觞水榭的另一边，围墙之下，没有人注意到，有个人影默默旁观了整件事。

裴恕之仍然是和宣瑀一起离开的林家别院，只不过，这一次，宣瑀根本没理裴恕之，心事重重地走了。

裴恕之站在林家别院门外，回身看向院内，许久眉头仍不见舒展。

“公子，叶馗这几日都没离开过城西。”

罗云声音在裴恕之身后响起，裴恕之刹那回身，转身，脚步坚定走入大道，“无妨，我这就去亲自见一见他。”

“你要见他？”罗云下意识握紧了手上的佩剑，眼里流露出几分不安。

裴恕之侧身宽慰他，“一群流浪儿，只凭县衙的默许，或者偶尔为县衙办案提供些信息，在城西他们应该也很难活得这么如鱼得水。他们背后自然有其他人。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的。”

“那你是要……”

裴恕之从袖中拿出那张纸条，“这张纸条能送入我手中，我觉得是个信号。有人或许已经比我们先理清了案情。”

罗云恢复了一贯的淡定，“你觉得是‘睚眦’？”

裴恕之眺望着城西方向，毫不迟疑继续向前，“是不是，我最终会发现的。现在，我想先弄清城西流浪儿的事。”

日光当空，如火倒灌而下。街上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