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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恕之对于周睚的打算早已心中雪亮，他甚至也期待周睚今日是不是能以这种方式逼出这两个女子隐藏的更多秘密－－

“不，这五个人里，没有人同我们小姐说过话。”冰绡认真看过五人后，很快给出了她的答案。

周睚沉默不语，仍然一脸肃色地看着她。

一旁的茯苓却已急得跳脚，“冰绡，你胡说！文氏的奸夫分明就在屋里，你敢不认？”

冰绡摇头坚持，“不，我家小姐没有出轨，是你在诬陷她！”

“文氏背叛了相公，相公向她讨要你，她不肯——”

在周睚的示意下，茯苓身后的衙役利落地塞住了她的嘴。

冰绡看了被塞得无法呼吸的茯苓一眼，误以为这是周睚对她的警告，立刻怯怯道：“茯……姨娘她说的都不是真的，我家小姐没有情人，小姐她平时很少出门，有事都有我陪着，小姐只会跟那些街坊邻居应和几句，绝不会跟任何年轻男子说什么的……”

周睚逼近冰绡，“哦，这当中，真的没有你觉得有点熟悉的人吗？”

冰绡感觉一股压力笼罩了她，她迟疑了眨了眨眼，正欲摇头否认，周睚蓦然冷笑道：“想清楚再说，谁是同你家小姐说过话的人，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裴恕之审问两女子时，周睚在一旁瞧见过。冰绡一直很小心谨慎，说出的话仿佛都思虑许久，她与茯苓对骂时，脸上神情会有起伏，但眼神却从不游移，相当沉着冷静。周睚断定，要么是她早已提前想好了怎么应对；要么是她心中隐藏的秘密太关键，让她不敢轻易吐露半个字；抑或者是两种原因都有，她用示弱配合的方式来隐藏自己。所以，周睚相信，冰绡一定听得懂她说的话。

而与冰绡不同，茯苓完全采取了另一种剑走偏锋的方式，无论她表现得自大，还是表现得狂妄，神态举止都隐约带有一种夸张表演的成分。只有在与冰绡对骂时，那种尖刻和熟稔才不像伪装。由此可知，这两个女子关系确实不睦。但不睦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文柏呢？

“好，我说。”

冰绡冷静的声音响起时，裴恕之知道，周睚今日的试探要奏效了。

冰绡似乎用尽全力深吸了一口气，“是他，我家小姐和他曾经说过话，但只是说过话而已。”

冰绡指向的正是那个潦倒书生模样的人，而茯苓刚才指向的却是白川乔装的“夏公子”。

谁在说谎？

或是两个人都在说谎？

几丝乖戾从周睚眼底浮起，周睚显然已不打算同两个女子继续玩什么游戏了，她走到茯苓身前，重重扯下蒙着她双眼的布条，“我不知道你们还在隐瞒什么，但求生艰难，求死还不容易吗？我送你们一程就是。”

暗子篇（五）黑市之行

刑房紧闭，静默无声。

白川一边拆着脸上的伪装，一边有些烦躁不安地问：“冯大哥，副典当真会送她们一程？”

“你这是扮上瘾了，还是怜香惜玉呢？”冯毅一脸黑沉如铁，他想着刚刚离开的裴恕之和罗云，心里那股不甘怎么也压不下去。

“冯大哥，我是担心副典。”白川急忙解释。

冯毅道：“别担心，只要她们肯说，那位‘夏公子’的真正身份也就揭开了。”

“那……”

白川还是觉得这案子怪得很，他无奈地将话咽了回去。

冯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我有事出去探查，你在这儿等着副典吩咐。”

说完，不等白川回答，冯毅径直离开。

白川看看冯毅的背影，又看看紧闭的刑房，继续无奈地叹气。

申酉之交时，周睚和徐闻才从刑房里出来。

白川见到两人，立刻殷勤地迎了过去。

这一次，周睚衣裳上既没溅到血，神情也很平静，她开口就问：“冯毅呢？”

“我不知当说不当说。”白川为难地看向两人。

周睚冷冷笑了笑。

白川立即挠着头道：“我猜冯大哥大概是去跟着那位裴公子和他的护卫了。”

周睚满意点头，抬脚就走。

白川有点摸不着头脑，徐闻带着几分急躁道：“该说不说，你怎么没跟上去？”

“我……跟着去干嘛？”白川一脸囧然。

徐闻无奈摇了摇头，也抬脚就走，回头见白川还愣在原地，急得喝道：“还不跟上？”

白川迅速满脸疑惑地跟了上去。

豊县以北有推磨岭，每逢旬日，便有限定黑市。亥时开市，子夜即散。

裴恕之和罗云离开豊县县衙后，两人即刻出了城，直奔推磨岭。

经过刑房的一番审讯，裴恕之推测冯毅找到的那位潦倒书生模样的“夏公子”或许确实曾和唐缙文柏在京师有过交集，但应该并不是文柏所谓的情人。

如此推测之后，裴恕之发现，这件案子目前找到的证据只剩下了罗云找到的那瓶神游丸。

推磨岭黑市自然也源于罗云近几日的暗查。

亥时至，夜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