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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时，影子忽然出现，意图杀掉所有人灭口，包括冰绡。

冰绡毫不犹豫将唐缙推向影子，随后她跳下山沟逃跑。然而相隔不过片时，山沟下，却已不见文柏踪迹，只剩茯苓晕倒在地。冰绡难得犹豫，不明白文柏去向，影子却已察觉返回。影子将她们救上山道，将茯苓救醒，忽然勒令两人分别到县衙报官。冰绡隐约瞧见影子嘴角勾着一抹戏谑之意。她和茯苓不敢不从，便离开影子往回走。

刚一离开影子视线，茯苓嚷着要去找唐缙，冰绡察觉事情怪异，难得提醒茯苓，若想活命，便得管住自己的嘴。茯苓哼唧了几声，冰绡没拉住她，让她独自跑了。

后来的事，就在周睚眼皮子底下发生。

茯苓误认文柏，两人夜逃，黑市出现的安神丸，金五爷的现身，茯苓之死，唐缙藏匿夏家……桩桩自周睚脑海闪过，可惜，如今，文柏是死是活，依然无定论。

当然，这起案子未解的疑点也不止一个。

“我且问你，跟随你们的那四个仆人是否是影子所杀？”

“应该是吧，当时我们各自逃命，哪还顾得上彼此？”

“你见过影子的真面目吗？”周睚追问。

冰绡稍微迟疑，“我们说话时，他总是侧面对我，我不太敢肆无忌惮打量他，但他承诺过给我一片竹笏。”

“竹笏？”周睚眼里快速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但冰绡笑了笑，没再开口。

周睚暗暗看向俞清明，俞清明示意徐闻和白川带她去那处山道。

时近黄昏，天边馀霞如散绮，给远山添了一层浓重的丽色。

徐闻亲自押着冰绡来到当日马车跌落的山道前，一路上，冰绡神情平静，眼里甚至时不时会闪过几分哀切。这让徐闻滋味复杂，心里竟不由生出了几分对冰绡的怜惜。

与徐闻不同，白川脸上全是破案的兴奋，“副典，那影子就是文府灭门案的凶手吧？我们可要将他找出来？”

“找什么找？无端惹官司。”旁听完整个案子的宣瑀也没离开，他甚为自得地瞟了一眼白川，“文府灭门案是万陆县域内发生的案子，你家副典的手还能伸到那里去？”

白川被宣瑀一阵抢白，憋嘴嘀咕，“宣老板，你怎么还在？”

宣瑀却根本不理会白川的不满，志得意满道：“不过，周副典不行，可是我行啊！这次，我看你怎么赢我！”

说罢，宣瑀踌躇满志地离去。

裴恕之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今日这位宣老板的话似乎少了许多。在刚才问案时，他也沉默得像不存在。

裴恕之收回目光时，正好对上周睚的眼睛。裴恕之忽然有了种被窥视的感觉，他一时之间，无从反应。

不过，周睚很快就移开目光，看向了已站定在山道边缘的冰绡。

“小姐，文柏，无论你现在到底怎样，与我都没什么关系了。”冰绡哀切又痛快的声音在群山之间回荡，“我早就明白，我逃不过的－－”

若说前一句不好辨别，后一句，周睚早已从无数临死之人口中听到过。心中不好的预感一起，周睚毫不犹豫地飞奔过去，口中也急切嚷道：“徐闻，拦住她！”

然而徐闻并没有能够抓住冰绡。

当那沾了山泥的裙裾滑手地从他指缝里溜走，徐闻来不及反应，转眼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电光火石冲下了山道，正是周睚。

可惜，如同消失的文柏一样，早有暗子窥伺在侧，几乎前后脚掉入山沟的周睚只来得及看到，暗子裹挟冰绡离开时的一片黑色衣角。

暗子篇（十四）女装

俞清明推门进来时，另一个时不时出入县衙的少女正在为周睚处理脱臼的胳膊。

少女的手没轻没重，正骨时的力道也不够，让周睚苦不堪言，额头很快起了层层冷汗。

俞清明瞧着瞧着，最终还是伸手制止了少女。

少女不过二八年华，小小而白净的一张脸，眉眼间同仵作韩丰年有几分相似，神情却明媚狡黠许多，“俞大叔，周姐姐可是女子。我来替她正骨，应当应分，您来凑什么热闹？”

“小丫头，别以为我听不出不满。当你跟着你爹替男子剖尸时，你可有回避？”

“瞅您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我爹又碰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尸体？”少女眼里亮晶晶的，黑黑的眼珠一转，不过眨眼功夫，身影已消失在了周睚的房间。俞清明和周睚都不以为怪。

适才两人说话时，周睚尝试默默活动脱臼的右臂，可那伤及骨髓的疼痛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周睚眼里流露些许黯然，最终还是作罢。

此刻，韩芷一走，父女俩的目光默契地在半空中交汇，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时近戌时，夹道官舍里却仍是闹哄哄的，没有在家的衙役们毫无顾忌地斗酒扳手，仿似有挥酒不完的精力，夹杂着放开喉咙的笑声传出来，一片吵嚷喧嚣荤素不忌。

“白川，头儿没抓住那个叫冰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