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肖邦的忧伤（1/2）

“你不用怕我。”

“是吗？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杀了我？现在你终于逮到机会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现在就动手啊。”

“别傻了，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从来都不会。我只想让你相信我。”

“我知道相信你意味着什么......”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是你告诉过我的，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毫无疑问，又是之前发生过的那一幕。因为梦中的这一幕，他又一次被惊醒了。

额头上满是冒出的冷汗，太阳穴的位置在突突直跳，身上也惊了一身冷汗。这个梦越来越真实了，真实得仿佛是身临其境。

他到底该怎么做?是遗忘还是忽视，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也许会更好吧。

尽管自那个梦出现后他就心存侥幸，但无论如何，还是对梦境里发生的那可怕的一幕难以释怀。

令他忐忑不安的那个场景，会在某一天变为现实吗?他一脸颓然地坐在床上，用双手捂住脸，不禁在心里绝望地想。

要是那一天会变成现实，他还会始终如一，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那份微渺的希望吗？

可能不会了，也许永远也不会了。他最终，还是做了那个决定。将那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胸口，没有丝毫的犹豫，冷酷又残忍。

他看见她的伤口鲜血直流，然后面色苍白的倒落在地上，晶莹的眼泪从她眼角慢慢滑落。而那一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看着她缓缓闭上眼睛。

那个肢体接触的感觉太真实了，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鲜血溢出时重金属的气味，还残留在鼻腔迟迟不肯散去。

一阵刺骨的寒冷从全身袭来，他茫然无措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似乎看到了手上沾满了鲜血，然后他慢慢地将手掌握成了拳头。

他还能做些什么？在那个件事情发生之前，他能不能寻找契机该变那个结果？会找到的，他恢复了乐观心态。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可能让那一幕发生。

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梦里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变为事实?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又在提醒他。但他又不禁对那个声音表示怀疑，真的只是一场梦吗？还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在进行着？

黎辙恍惚地站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夜色。他什么也看不到，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只是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隐隐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他知道，像这样的平静，持续不了多久了。人一旦做了决定，就要为所发生的结果负责。是时候，承担起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了。

深夜的走廊里安安静静，头顶的水晶吊灯，将白色的大理石地板照得发亮。黎辙早已习惯了，这栋房子里隐藏的超乎寻常的冷清，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静下心来仔细回忆，回忆起那段烟消云散的往事。

有一部分记忆，被时间埋藏在了深处，无论他怎样挖掘，他都无法找寻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但是很奇怪，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那个记忆缺失的地方，明明是有一段记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孤寂冷清的地方，为何什么都没有留下？

像往常一样，黎辙下了几个台阶，径自走向了大厅中央的淡蓝色池子里。坐在那架富有年代感的钢琴前，他的双手却缩回了。眼前不自觉地又出现了，刚才梦中所发生的那一幕。

许久，他都失魂落魄地坐在凳子上，茫然地盯着那些黑白键，紧握着双手，脑海中馄饨一片。

终于，他慢慢伸出了双手，修长的手指干净有力。轻轻接触的片刻，手指就开始在黑白键上轻盈地跳跃着。一瞬间，悠扬又充满哀伤的曲调，开始在大厅里回响。

那平和舒缓的曲调之中，有种沉静内敛的幽澜。轻缓的跳跃之中，偶尔又透露着细细的沉思，寂静之中又忍不住勾起无限的遐想。他的倾诉、忧伤、纠结于与矛盾、深情与浪漫似乎都融合在了曲中。

一曲弹罢，他又置身在了一片寂静之中，那些复杂的感情，汇集、交织、渗透，早已在心中汹涌澎拜。

“终于听到你弹钢琴了，原来，你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弹琴啊。”

空旷中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颜言从背后出现，黎辙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连刚才的疑虑也一并带走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了啊，只不过......”颜言无奈地说道，“怎么也睡不着。所以，我就出来走走。”

黎辙只是凝神看着她，她不明白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像探照灯一样，到底在她身上寻找什么。她别过脸，将视线转移到别处，两人就这样陷入了一种不约而同的沉默之中。

“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最后，她被那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用装满疑问的目光盯着他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哦。”黎辙的声音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淡淡的，没有往日的深沉，“没，没有......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