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1/2）

新年

沈清时从未想过唐诗的检查真的会出问题。

“这次幸亏进行了彻底的检查，发现及时，我们能够及时规划治疗方案。如果拖一个月，扩散一个月，那就彻底另当别论了……”

沈清时听着梁医生的话，脑袋嗡嗡的，最后她道：“那么现在住院做治疗怎么样？”

“我们的建议就是这样，”梁医生点点头，“你也别太害怕，发现的够及时，没事的。”

梁医生的话让沈清时松了口气，她把这些话告诉唐诗，唐诗也是一楞，但唐诗心态比她好，很快就又笑起来。

“那就住院吧，小时真是妈妈的小福星啊～不然妈妈肯定想不到做检查的。”

唐诗话说得轻松，沈清时却止不住道：“你别担心，梁医生说发现的及时，没事的。我正好也放假了，有时间天天陪你。”

“我不怕，”唐诗摸了摸沈清时的脸，“有小时在，妈妈在哪儿都不会怕。”

女人的神色温柔，看得沈清时心里却一痛。她又想起唐诗以前的名字——吉琼，藏语里“幸福”的意思。

当初帕卓和桑吉也曾会给她起这样的名字，也希望她一生幸福，但上天并没有眷顾她。

她没有幸福的家庭，也没能组成幸福的家庭，甚至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但没关系。

沈清时任由唐诗抚摸着她的脸，她朝唐诗笑了笑，手抚上唐诗的手。

没关系的，上天不眷顾唐诗，但她会尽全力给唐诗所有她能给的。

她来代替上天爱她。

沈清时的新年将在医院度过。

值得庆幸的是环境很好。

唐诗的病房是高级套间病房，用得也是最贵的特效药，这些都是沈傅轩给安排的，在这些事情上，沈傅轩从不吝于提供帮助——但也仅仅是帮助。

人就是这样覆杂，他能够帮助你，也能够背叛你。它们并不矛盾，就像一些父母那似有若无的爱。

同样，沈清时会接受这些帮助，但她也不会原谅沈傅轩。

世上的事不是掰碎了就能算清的。

但即便环境再好，在医院终究不比在家。现在唐诗不能做饭，沈清时倒是为年夜饭炒了两道菜，又在外面馆子拎了两道唐诗喜欢的丶她不会的菜和一道汤。

还是四菜一汤，另带电视上的春晚，两个人的新年就这样在病房度过。

跨年的零点会有烟花，但唐诗需要在10点左右入睡——这很重要，一开始甚至需要药物辅助睡眠，后来养成生物钟就好了——沈清时在九点多就收拾好饭菜，陪着唐诗洗漱完，看着她在床上睡好，这才躺在了外间的沙发上。

这沙发很大，沈清时睡起来绰绰有馀。但现在她还不困，病房关上灯后暗下来，反而显得窗外热闹。

她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窗边从25层望下去，老城区的房子们挨家挨户都在阳台上挂了红灯笼，街边也都是小的彩灯装饰，车流来回，不少人吃完年夜饭后在街上走着回家。

冬天很冷，但城市闪耀而温暖。

沈清时静静看了会儿窗外，回到沙发上又拿出手机。班群里消息蹭蹭蹭地刷新，有抢红包的，有吐槽春晚无聊的，有约着零点一起出去跨年的，沈清时一向不参与这些，以前甚至看都不看，今年倒是翻了翻记录。

就在准备关手机时，新消息忽然跳出来。

来自许晏光。

【同桌，春晚你看了吗？我真看不下去啊。】

【我妈和我爸养老，早睡了。要不要出来跨年？你不用动，我去医院找你。】

大年三十的晚上没有雪，但冷风不减，沈清时全副武装后在病房楼门口等许晏光，很快少年高挑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里。

他还是那么抗冻，沈清时穿得羽绒服，许晏光却还是黑色大衣配棕色围巾，远远看去有种韩剧男主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许晏光靠近后更强了，很简单，因为脸好看。

沈清时注视着许晏光走近，两人对视着，沈清时没说话，倒是许晏光扬起笑，得得瑟瑟地一笑。

“是不是终于发现我的帅气了？”

沈清时“扑哧”笑出来。

嗯，果然话一出，韩剧男主的感觉就没有了。

许晏光一下子无奈起来，但依旧眼带笑意：“诶，我就那么一说，你真笑那就没意思了。”

等沈清时笑够了，她才擡眸：“新年快乐，谢谢你过来。”

“新年快乐，谢谢同桌愿意让我过来——否则我可得一个人孤单地醒着在家跨年。”

沈清时弯眸，她打算带许晏光去楼顶，那里看烟花最好，但她还没开口，少年兜里的手机就一响。

她没说话，等许晏光看了眼手机，敲下几个字，又把手机放回兜里，她才开口。

“有事？”

“没事，七大姑八大姨的新年快乐罢了，不用管。怎么说，咱俩去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