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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站在那里，黑衬衫，白裙子，如此相配，就和他们的名字一样，天生一对。

陈青屿慢慢蜷起手指，任由尖锐的玉兰花瓣硌进他的掌心，疼痛顺着皮肉渗进骨骼，牵动肺腑，扯出许多陈旧的伤口，海潮般卷起难言的酸胀。

直到他看见孟惜荫小心翼翼地把手抽了出来。

“嘉树哥，你下午是不是还有课？”孟惜荫转过脸，朝赵嘉树笑了下，“你快回学校吧，我也要进去上课了。”

手机早就震动了好几次了，应该是助教在催他，他的确不能在这里再耽搁下去了。赵嘉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陈青屿，又轻轻地、亲昵地捏了捏孟惜荫的手背。

“那我先走了，晚上来接你下班。”

“好。”

目送着赵嘉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孟惜荫终于松了口气。孙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提醒道：“惜荫姐，还有十分钟就到你的课了，我先去教室收拾一下，你别迟到啦。”

说完，就提着赵嘉树买的那些零食欢快地跑开了。

这间画室建在一座老旧的二层小楼里，狭窄的走廊，粗糙的石阶，掉了漆的栏杆，到处都是几年前的旧模样。空气重新静默下来，走廊里只剩他们两人，有那么一瞬间，孟惜荫恍惚又回到了高中时候，她站在那间器材室门口，隔着几层台阶，按捺着年少悸动的心跳，强装镇定地与陈青屿对视。

眼前的男人，仍有年少时的轮廓。

又或许，是因为她一直记得他的眉眼，所以在重逢之后，才会觉得如此熟悉。

此刻她望着陈青屿，心跳不止，她忽然想，上天究竟给了她多少次和陈青屿相遇的机会，这一次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可是时光无法停滞于此，孟惜荫心知肚明。

挂钟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转着，她弯了弯唇，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朝陈青屿伸出手：“可以还给我吗？我得去上课了。”

陈青屿盯着孟惜荫伸在他眼前的手。

这是刚才赵嘉树牵过的那只手，上面或许还残留着赵嘉树掌心的温度。

心底的妒嫉在疯长，像蛰伏已久的棘刺，狰狞地冒出来，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将他的心脏戳得鲜血淋漓。

陈青屿拿起手里的玉兰耳夹，却没放进孟惜荫手中。

孟惜荫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男人忽然走了过来，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孟惜荫心跳骤然加快，一声声的震颤，似春日最惊动的那场雷鸣。

陈青屿伸手，专注地将那枚玉兰耳夹戴回她小巧白皙的耳垂上，长衣袖口不经意地擦过她的侧脸，掠起一小片转瞬即逝的风。

他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碰到孟惜荫分毫，唯有那枚耳夹，不知是不是在他手中握久了，带着他的体温，像一个暧昧的吻。

第29章 终会散去的季风

“谢谢。”孟惜荫小声说。

陈青屿已经退回原处, 仿佛刚才短暂的靠近只是一场梦，一场她自作主张杜撰出来的美梦。她抿了下唇，指了指玻璃门, 故作轻快地说：“我先去上课啦。”

“嗯。”

陈青屿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 面色平静。心脏，却被一股说不清缘由的失落裹缠塞满。

她又变得遥远了。

像灼灼的太阳，重新悬于天边，而他只敢在阴暗湿冷的角落里觊觎她、渴望她, 卑微地想要得到一点她的注目, 她的温度。

可是她身边所有的空缺，已经完完全全被赵嘉树占满了。

陈青屿垂下眼，心不在焉地下了楼。

教室里。

一整节课孟惜荫都心神不宁,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 把小孩子们都送出去之后，她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以她对赵嘉树的了解, 他肯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比如她为什么会和陈青屿去咖啡厅，陈青屿又为什么会从郑雅意那里知道她工作的地方。

可是赵嘉树的头像旁，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红点。

“荫荫, 明天我带你去试婚纱吧。”

孟惜荫怔住，她愣了几秒, 急忙打字，拒绝的话才打了一半，对方又发过来一个定位地址。

是一家非常昂贵的婚纱店, 她曾经听同事闲聊时说起过，据说里面的婚纱都是请很有名气的独立设计师精心设计的, 每个款式只有一件，价格至少五位数。

太贵了。

而且她的心，本来就还在摇摆不定，当初说好的，他会给她时间，让她试着去喜欢他，为什么突然又这样着急？

是……因为陈青屿吗？

孟惜荫握着手机，睫毛不自然地眨了眨。手机屏幕散发着微弱的白光，那一行简短的文字，仿佛在赤裸裸地提醒着她，她是个背叛承诺的坏人，十恶不赦的坏人。

这几年，赵嘉树待她的好，她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对赵嘉树，她心里是有歉疚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