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怜（3/3）

佛会尚未结束，暂时没有开征？又或许是裴行俭要从庭州进攻碎叶，因此要庭州负责运送粮草辎重？”

庭州到西州之间高山巍峨，虽然有乌骨道可以通行，但运送物资还是颇为不便，如果裴行俭走天山北道，军队便要从庭州开拔，军需也要从这里运送。

苏禄依然认为，裴行俭很可能会从天山南道行军，因为龟兹离碎叶、千泉更近，不该舍近求远。可是，奇袭除了讲求路途远近，更讲求出人意料。雪山下王死了，但他也提醒可汗，裴行俭更可能从庭州出发。无论十姓可汗还是苏禄，都不能忽略这种可能性。

“他还征收棉衣，真的是因为秋冬才会开战？”

“也可能是障眼法。”苏禄不禁摇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此人一向诡计多端。”

米野那连连比手势提醒，康窣利这才猛然想起，连忙将默啜的密信掏了出来。

十姓可汗拆开蜡封，读完这封信，又递给苏禄看。

十姓可汗说：“默啜认为，裴行俭会一直在龟兹停留，以解决吐蕃的麻烦，十月底才会打过来。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十月正是突厥马肥兵壮之时，也是全民皆兵的时节，战斗力最强。裴行俭难道会特意选这个时候吗？

苏禄却点头说：“这是很有可能的。”

早在裴行俭五月进入莫贺延碛时，十姓可汗便将部落首领们全部召来千泉，可是，他不能一直将他们留在牙帐中。千泉骤然多了几万精锐，安全是安全了，别的麻烦层出不穷。

突厥人人皆兵，几十万人口意味着几十万战斗力。可反过来说，这也意味着士兵都是牧民，牛羊是全部家产。中原皇帝可以随时征发百姓服兵役，而突厥可汗只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聚集全部力量。大军集结超出两个月，为了牛羊迁徙或者争夺牧草，一定会乱成一团。

这其中关窍，裴行俭一定也想得很透彻：既然可汗已经召集了军队，那不妨多等一等。

米野那经过双河时，便见到首领歌楞的部众因为无人约束，打得头破血流。各部落的内部冲突，可汗当然知晓。而另一件更让可汗烦恼的事是，碎叶城起火，车薄似乎无法控制那里越来越疯狂的各教信徒。

可汗问米野那：“你从碎叶来，车薄能管住那里吗？”

“妾身说一句实在话。车薄对汗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与思摩不同。可是他毕竟才当上吐屯，需要更有经验的人帮一帮他。如果光是城内信徒闹事，也就罢了，就怕北面真的来了唐军，应对不暇。”

“那该怎么办呢？”

“让碎叶水附近的李遮匐率部落向东南面行二百五十里，到金牙山以南、碎叶川以北的位置，与车薄联合防御。”

这提议大大出人意料，十姓可汗与苏禄都脸色微变。

苏禄问：“李遮匐统领了七万人，他去那个地方，确实能阻挡唐军北面进攻，也能安定碎叶城局势，可是，万一他的大队人马和车薄的部众争夺草原，又打起来怎么办？”

“春夏牧草繁茂，不必担忧这个。到了秋冬时节，妾身在米国城屯有粮草，离碎叶非常近，真有不足，可以先借一借。”

苏禄笑了：“夫人可真大方。”

“妾身的不够，还有妾身弟弟的。”

苏禄知道他们姐弟不和，觉得这意思是，她准备先慷他人之慨了。

米野那的提议让可汗十分心动。李遮匐躲在怛逻斯东面，嘴里说要与可汗联手抗敌，心里说不定就想看唐军将可汗除掉，好自己当可汗呢。让他去碎叶城，他才会真正参与战争。

恰在这时，牙帐之外，电闪雷鸣，毡帐与兽皮都在黑风中飞舞。突厥人崇拜雷霆，听到惊雷声便跪倒敬拜。

苏禄说：“眼下我们知道了唐军的新情况，汗王明日便可召集首领们，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