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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3/6)
到衢南的大医院去。当时她寄养在伯父家,伯母连夜来问父亲的主意。
父亲烟瘾上来,躺在云深不知处的烟榻上抽足一筒子才慢条斯理地发话:“卿丫头的病也拖了半个月,横竖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家里没半间房子两亩地给她陪嫁,寒碜了她倒来怨我,养不大倒好些!求神问鬼花了多少冤枉钱,不算对不起她了,你到外面打听打听这年岁米面涨成什么价钱!你看我多久没去过堂子,外人说我崔老三养不起自己的姨太太!说句难听的,就是我现在双腿一蹬去了也不少她给我披麻戴孝!我老崔家就是做过枪毙的买卖也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一席话把伯母气得全身发抖,一赌气凑了钱请了乡下的一位郎中煮了几剂药草,死马当活马医,衣不解带地守在病床前,没想到倒将她的病医好。病好后父亲嫌她累赘,加之小时候算命先生说她命硬,不能跟着父母过,便干脆过继给大房,从此她反倒叫父母“三叔,三婶”。伯母在三年前因病去世,意卿在灵前悲痛得如丧考妣,倒是父亲去世和眼前的亲生母亲,她唯有只有一点淡漠的亲情,觉得他们与自己的联系总是淡漠而疏离。
地上丢着一截断铅笔,几张字块和弟弟的作业本,善言总是不认真做功课,除了孩子好玩的原因之外,和他的学习环境也有关,崔太太一打起牌来从来没有过让出餐桌让孩子写作业的自觉,善言又总是逃课,有时候她总是生出一种无力的疲倦来,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寓言里的愚公,好像无论怎样都不能将眼前的山搬空。意卿现在做的一份打字行的工作薪水少得可怜,而且是临时的,她又在一个水果店作兼职,每天早上三小时搬运水果,薪金也不多,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把店里有点腐烂卖不出去的水果带回家。有时候手头有点事情忘记了,回到家里整个房子都是一股陈旧的腐烂味。
她虽然和父母都不甚亲厚,却对善言非常好,他也常赖着她玩,晚上也要和她睡觉。善言睡梦里也不老实地蹬着被子,一会儿平静下来却乖巧了叫了句:“姐姐…”意卿的神色柔和了下来,把地上的铅笔,字块,作业本一一拾起来放在床头
柜上,却摸到一个平整的厚纸片,她察觉出那是一封信件。
她唯恐惊醒崔太太和善言,用手围着短短一截蜡烛的火苗走出房间,她纤细雪白的手指被熊熊红光照耀得有种太阳通透的炙热,剪纸般的身影烙在发黄的墙面上。
仔细看信时才发现信面上写的名字是祝紫衣,因为房东太太提过以前住在这里的人似乎姓祝,信塞在门下面,崔太太不怎么识字,所以就放在她桌子上了。意卿本来对他人隐私不感兴趣,却看到烛光里那只黄色牛皮信封下方一行朱色印刷文字:华夏电影公司,信封已然陈旧,好似被退了数次,她心动了一动,既然不是私信,心想拆开看一看不算不道德吧。
信里面很笼统地表示收到祝小姐的来信和照片,对她提供的资料非常感兴趣,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她能参加华夏电影公司的招聘会,最后附注招聘会的时间是在明天早上。他们这里的房子非常不好找,可能就在这封信一直在胭脂巷周围打转的时候,祝小姐一家人就人去楼空了。
意卿一直想找个比较稳定的工作,所以总是去公共场合捡些报纸回家圈出自己符合条件的工作一一去信,上个月起去了5封信,不是办公室的职员就是工厂的工作,到目前一封未回,大概也没什么希望了,意卿把信又看了看,就算她明天把信交给房东太太转寄那位祝小姐也一定赶不上招聘会。在这个时代“电影明星”是非常摩登的名词,意卿每天去上班的路上常常看到二我照相馆橱窗里陈列着一张张相片,很多导演就是通过这条路子挑选演员,所以许多闺阁小姐甚至情愿出大价钱请照相馆把自己的照片放在上面。
意卿放下信,取来自己的日记本,记下一笔流水账:“深秋,典当我最后一件冬衣,凑钱还拖欠张太太一个月的十五块钱房租。”写完这行字,对着火苗发了许久的呆,去吧,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不太有自信,会不会闹出笑话,她从不愿自作多情;不去吧,这可能是能让她养家糊口的机会!
蜡烛的油窝坍了,稠白的烛泪汹涌而出,熄灭了火苗,一缕青烟,在黑暗来临的一瞬间,她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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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了,她家的窗帘是用一种很便宜很薄的爱国布做的,而她的窗户就正对着街灯,她又浅眠,常常因此失眠。
意卿去翻出衣柜,家里的皮子和她值钱的冬衣都当掉了,最好的衣服只剩下一件二蓝水渍纹缎夹棉旗袍,但是她在水果店工作绝不愿意如此盛装打扮,所以平日里只穿一件洗得褪了色的紫色旗袍,素的像个教会女学生。那件旗袍翻出来都是樟脑味,布满沟沟壑壑的褶
子,她想了个办法,用注了开水的汤婆子像电熨斗那样熨衣服,忙了许久总算上身。这几年她没少挨饿,却也同时也成就了她姣好的身材,那一种瘦怯怯却恰如其分的风情正与最挑剔女人身材的旗袍不谋而合。
只不过她家里没有全身镜,她自己看不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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