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终生免费,永无广告!
第二十五章(2/2)
“可是,郁先生,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的作品中的女主角,像是改编自聊斋的《细侯》里的细侯,《灞陵芳草》里的若凌以及据说《春愁南陌》里的春愁都是妓女,郁先生对之类人群有什么偏好或喜爱吗
?”问这个问题的是一个男记者,语气充满挑衅与戏谑。
曾经很多次被人问到这样的问题,他不准备再次回避,郁晨述思索片刻道:“在世人眼中看不见光的盲人是弱者,听不到声音的聋子是弱者,走不了路的瘸子是弱者,然而世人却要用鄙夷的口气讽刺同是弱者,心灵上的盲人,道德上的聋子以及人生之路的瘸子,西方文学名着并不乏对美好风尘女子的赞美歌颂,譬如莫迫桑的《羊脂球》丶小仲马的《茶花女》和左拉的《娜娜》。所以请你收起那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青楼皆为义气妓,英雄尽是屠狗辈,在我眼中在座的记者先生的确不比妓女高尚多少!”
郁晨述一向年轻气盛出言不逊,现场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还好子琛一向擅长活跃气氛。记者会结束后,子琛擦着汗跑来对晨述说:“晨述,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你这样会得罪整个记者工会的!”
紫衣也觉得他有些反常,他是个颇为内敛城府深沈的人,即使极为不满也不会与人在语言冲上撞,可能他觉得疲倦了,再完美的面孔也有无法伪装的时刻。这次记者招待会本来是为了澄清一些误会,没想到却仍是得罪了人。可以想象,晨述这番话传出去外界势必会猜测他个人私生活,指不定还会闹出风波。
紫衣正想着这些事,过了许久,他对她说:“我爱过的第一个女人就是风尘女子。”
紫衣问他:“是吗?”
晨述听不出她是什么口气,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排斥和鄙视,完全没有寻常大家闺秀听到这两个字的恐慌,只是有一点冷淡的漠然。
紫衣小时候父亲有时候会带她出去玩,不是捧戏子就是跑到堂子里,他进去让两个妓女陪她在大厅说话,她那时候就喜欢看她们抽烟的样子,烟卷衔在嘴角,胭脂雕零,涂成桑子红的嘴唇仿佛烧焦的花瓣,心中莫名伤感,宛如亲见她们日后飘茵坠混,嫁风娶尘。她浑然不知,她气质中自然散发的妩媚正来源于此。
“最初我并不知道她是个风尘女人,也不知道我对她的这种感情可以称之为‘爱’,我爱她裙子上每个褶皱,我爱她身上的栀子花香和粉香,我爱她的歌声。她最喜欢在河边唱《天涯歌女》,我就在山坡上的树林中看着她,她在等待昔日的情人,欢喜中掺杂着淡淡的忧伤,边等边唱,我当时觉得那是世上最美的声音,连天上的鸟儿和水里的鱼儿都会停下来听她唱歌。”目光蒙尘,晨述眼中满是黯然。
紫衣想不到晨述身上会有这样的故事,忍不住问:“她后来等到她的情人了吗?”
晨述道:“后来一个乡下土财主也是她的相好想要为她赎身,他出了一个让老
鸨无法拒绝的价格,当天他就将她绑架回家强行拜了天地。”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紫衣问。
“不,她嫁进财主家中后虽然受到财主宠爱却一直郁郁寡欢,终于在三年后的一个晚上大出血难产而死,孩子也没保住,当天深夜我在朦胧梦中又隐约听到许久没有听到的《天涯歌女》,一直持续了七天,她的魂魄才逐渐散去。”
紫衣顿时醍醐灌顶:“她是谁?”
晨述缓缓道:“我爱过的第一个女人,她死时我八岁,她是我的母亲。”
紫衣垂下眼眸:“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的。”
“我之所以告诉你是觉得你能懂得我的。”
“我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懂得你,郁先生,我已反覆告诉你,无论如何,璞渝和我早一步相知,我就注定无法回报你的任何付出,我很抱歉。”
“你当我一个从欧洲留学回来的人你这些鬼话能糊弄得了我吗?在中国他们一定告诉你一个女人若是无法守贞就如同一张纸被染黑了,而在西方两个人只要互相喜欢就已足够,第三方如果不愿退让,两个男人大可以决斗,不要说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即使你嫁给他如若不幸福依旧还有离婚这条路,”他坚毅而执着地望着她,“告诉我,你不爱他,对吗?”
这样下去两人的关系会变成怎样实在不堪设想,她已经很久没和琪芳好好说过话,琪芳对自己仍是冷淡得很,紫衣忙起来就顾不得这些,最近和她最要好的是刚进公司的潘绣屏,潘绣屏当真有几分姿色,当初被子琛视为紫衣的接班人。
——————————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不想错过《笙歌梦底(民国文)》更新?安装看书屋专用APP,作者更新立即推送!终生免费,永无广告!可换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