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构陷之说（1/3）

冬意正浓。·k~u·a￠i￠d!u¨x·s?..c·o^m+

府邸后院的积雪，已被清扫出一片空地。

李殷衡站在箭靶三十步外，拉满了手中的雕花角弓。

他穿着湖蓝色锦缎圆领袍，发髻用一条白色锦带绑缚，耳垂因寒冷微微发红。

“嗖——”

箭矢离弦，却偏了准头，堪堪擦过靶子边缘，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李殷衡皱起眉头，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成一团。

站在廊下的王承化立刻上前一步，拍掌道：

“小郎君这一箭，力道十足！”

李殷衡没有回头，从箭囊中又抽出一支箭。

他抿着嘴，专注地盯着远处的靶心。

拉弓蓄力的时间明显更长。

“啪！”

箭矢这次正中靶子——

的最外圈。

李殷衡肩膀垮了下来。

“好！”

百无聊赖的王仙芝，突然将铁枪重重往地上一顿，喝彩道：

“太好了！小郎君再练几日，必能百步穿杨！”

“真的？”

“千真万确！”

王仙芝身着褐色皮甲，比李殷衡高出大半个头，把胸膛拍得砰砰响：

“射得不准不要紧，关键得看有没有进步。”

李殷衡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些。

此时，北风掠过庭院，卷起地上的细雪。

王承化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手炉递上。

“小郎君，天寒地冻，且歇息片刻暖暖手罢。”

王仙芝不满地瞪了王承化两眼。

自经枕烟引荐，担任李德裕嫡孙的亲卫以来，已近一月光景。

王仙芝凭着自来熟的本事，在城中长了不少见识。

深知以自己这般出身学识，断无可能谋得文官之职后，便打定主意要好生巴结李殷衡，待其年长后讨个武职。

谁曾想，这个叫王承化的家仆，似乎与他存着同样的心思。

整日变着法子往李殷衡跟前凑不说，还将主子伺候得妥妥帖帖，倒显得王仙芝除了站岗别无用处。

见李殷衡踱至石凳旁坐下，王仙芝急忙抢在王承化前头，斟了碗热茶奉上。

李殷衡并未伸手。

“仙芝兄初来乍到，怕是不知，小郎君每回习射之后，只爱饮些盐水润喉。”

眼看王承化笑吟吟地奉上一杯盐水，李殷衡接过去啜饮，王仙芝那双小眼睛瞪得溜圆。

王承化却浑不在意，只蹲跪在小主人身侧，压低声音道：

“小郎君可曾听闻？近日城西林子里闹白狐呢。”

“白狐？”

“正是，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的那种。”

王承化眉飞色舞道：

“小的从前随村里猎户打过猎，最晓得如何追踪这些畜生。.卡`卡-暁,税/徃! ′最?欣^蟑￠劫\埂^芯^筷′”

酷爱狩猎的李殷衡闻言，面上刚现出跃跃欲试的神色，旋即便黯淡下来：

“不成，祖父特意叮嘱过，这些日子不许我出城。”

“这是为何？”

王承化脱口而出，假装意识到失礼，慌忙躬身道：

“小的多嘴了，请小郎君责罚。”

李殷衡摆摆手，示意二人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祖父说，圣上即将对庄严寺的和尚们动手，长安最近不太平……此事机密，你们切莫外传！”

王承化做出恰到好处的惊惶状：

“小的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王仙芝更是直接仰头望天，摆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谁知李殷衡放下盐水杯，又抿了口茶，临时生出谈兴，索性继续说道：

“依我看，早在他们聚众大明宫外示威那日，圣上就该动手了。”

王仙芝偷眼瞧了瞧李殷衡，欲言又止。

李殷衡见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让他在石桌旁坐下，兴致勃勃道：

“你上月才来长安，自是不知。

“当时祖父请圣上在长安试行限佛之策。

“其他寺庙都老老实实照办，该遣散的遣散，该上交的上交。

“唯独庄严寺那帮老秃驴，不知从何处得了风声，竟敢公然反对祖父的国策。”

王仙芝听得入神，一时忘了身份，追问道：

“家主贵为宰相，又有圣上支持，那些和尚如何反对？”

李殷衡对这亲卫的捧场很是受用，学着茶楼说书人的做派，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才道：

“他们先是勒令长安诸寺闭门谢客，继而煽动信民，聚了十万之众上街请愿，一路游行至宫门前。”

说到此处，李殷衡也不禁露出后怕之色：

“连我李府墙外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