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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安乐(2/2)
葬送了安乐的整个人生。
方盈暄竭尽全力,也只能把女儿留到十四岁。
安乐十四岁生辰那天,礼部遣来的女官为她梳了好看的云髻,又插了满头珠翠。她问躲在角落的方盈昭:“今天的发髻梳得怎么样?”
方盈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后来许多次的午夜梦回,他都在后悔,那日应该赞她好看的,因为那一刻,她真的很美,比以往许多次的盛装都美。
走到门口,她又伫足回望,撩开盖头对他们笑道:“不用为我难过,听说塞外风光壮丽,顿顿好酒好肉,正合我心意,若不是嫁去那边,说不定一辈子都没机会去看看呢!”
她的母亲与侍女早已哭做一团,九岁的方盈昭默默上前,踮起脚替她整理好了红盖头。
这一别,山河路远,后会无期。
其实在那之后的许多年里,方盈昭已经几乎把这个美丽的侄女忘记了。人的记忆,是非常无情的东西,它让一切都随着时间淡去。她逐渐变为了一个名字丶一个符号,一个象征着和平与牺牲的存在。
直到去年——景鸿十八年六月。
安乐公主的陪嫁侍女拼死送出一封信,信用鲜血写成,经过一路长途跋涉,字迹已经变成了沈甸甸的褐色,所书内容触目惊心。
至此,他们才知道安乐经历了什么,才知道她早已死在了最好的年纪。
方盈昭举起酒坛,对着北方遥遥一敬,放下的时候发现柏舟站在那里,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忙开心地招呼柏舟:“你来得正好,皇兄赐的酒,给你留了一坛。”
柏舟上前扶起他,他也不挣扎,只擡手指了指石桌,道:“酒,拿着。”
见跟在柏舟后面的罗浮和春盎一人捧起一坛,才放心地倚在柏舟身上,飘悠悠往王府走去。
罗浮把已经石化的小内侍扶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在地上趴了一辈子那么长。
“小公公辛苦,一点心意拿去喝茶。”罗浮直往他手里塞银子。
小内侍现在听不得“小”这个字,铁青着脸推拒:“不……不敢不敢,都是奴才应当的!既……既然已经把殿下送到了,奴才这就告退了!”
春盎看着一溜烟跑远了的小内侍,奇怪道:“殿下怎么了?把人吓成这样。”
罗浮忧虑地摇摇头,抱起酒坛和春盎一起回府去了。
后来有新进宫的后辈问起小内侍,淮南王殿下好不好相与时,小内侍擦着冷汗道:“殿下脾气蛮好的,而且不怕冷,爱喝米酒……”
淮南王府距离皇宫很近,走到这里,拐过弯去就能看到王府。方盈昭的身子像冰一样凉,柏舟脸色铁青,一路半拖半抱着他,好容易进了门,还没来得及走到床跟前,他就拽着柏舟往地上倒,柏舟连忙使了点力气把他拽起来塞进被子。
担心一番折腾让伤口裂开,柏舟关上房门,回身为他查看伤势。幸好,血没有渗出来,纱布也完好无损。柏舟放下心来,重新拉过被子把他盖好,如从前的许多次一样,坐在床边看护他。
可刚刚坐下,方盈昭忽然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冰冷纤细的手指扣在他的腕子上,让他的嗓音有些发涩。
柏舟喉头动了动,问道:“殿下,哪里不舒服?”
方盈昭目光灼灼,眼底起了一丝笑意,哑着声音道:“柏舟,我竟今天才发觉。”
“殿下……发觉了什么?”不知为何,柏舟的心悬了起来。
方盈昭仰面躺着,朝他的方向微微偏头,眨了眨眼睛,似是斟酌了一下用词,“发觉,你对我的……”
在那句禁语出口之前,柏舟猛然站直身子,硬着心肠把方盈昭的手从腕子上摘下来塞进被子里,几乎慌张地开口:“……我去给殿下煮碗醒酒汤。”
方盈昭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带着睡意道:“不必了,醉着挺好。”
房间外,春盎和罗浮已经去后厨安置好了酒坛,回来想看看殿下有什么需要时,正看到柏舟一脸不自在地从殿下卧房退出来。
柏舟退出房间,擡头便遇上这两道探究的目光,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罗浮看了他片刻,什么都没说,摇摇头走了。
春盎看看罗浮的背影,又看看柏舟,忽然起了一脸坏笑。
柏舟苍白地解释:“殿下喝醉了,方才我在照看他,他……”
不等他说完,春盎对他摆摆手:“不必多说,我都懂。”
柏舟深深叹了口气,翻身跃上他最喜欢的屋顶。
玄醴一手持棋子一手拎着个小酒壶,坐在屋顶呆呆望着他。
他望了望屋顶上棋盘的残局,一拱手:“抱歉,打扰了。”
跃回地面,柏舟竟生出了一种“王府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的感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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