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助力（2/2）

为何急于在本次大朝会换掉王仪？殿下之前不是告诉我，陛下已秘密练兵近十年，并未被户部发现端倪？”

方盈昭道：“兵将的饮食用度皆出自兵部，陛下藏兵于京郊一事，兵部尚书岑邗章虽不知详尽内情，但也使了手段，帮忙隐瞒了多年。岑邗章年少时做过陛下的伴读，倒还可信。至于户部……户部掌管田赋丶关税等事宜，我朝以兵役免赋税，自不能对投身北大营的兵将区别对待——这些年来，他们家中应缴的税费，都是由靖国公一力承担的。”

靖国公方穆是先帝的同胞兄弟，二人关系密切，对方盈暄这个侄儿也很亲近。方盈暄登基之前，他在朝中不乏支持者，但方穆除了赚钱没什么野心，他认为弟弟的江山由弟弟的儿子继承才名正言顺，便与严恪年一起，保着方盈暄继了位。

北大营招募的兵将，除严恪年的亲信之外，最初便是从方穆的封地召集起来的，他寻了不显眼的名头免了他们家中赋税。但后来人数越来越多，募兵范围越来越广，再加上方盈暄迟迟下定不了决心出兵，纵是富可敌国的靖国公也无法轻松支撑这几万户人家逐年的税费，他们才把主意打到户部尚书身上。

可户部尚书偏偏是王仪。

王仪旗帜鲜明地倒向梁王。

倒不是说方盈暄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只是一旦王仪得知了北郊猎场的蹊跷，必然会告知方盛，方盛再告知自己的亲信，此事还谈何机密。

方盈暄已连续两年大幅减免了全国上下的赋税，这样下去会导致国库空虚，不是长久之计。

方盈昭举荐新人吴仲越，一方面是因为他确有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人与梁王一党并无丝毫干系，也不亲近晋王方卓。望他念着破格的提携之恩，能够将秘密保守下去——时间不必太长，三两年便够用了。

方盈昭在心里算着时间，今年是景鸿十九年，他必能将玄铁矿带回，之后便可以打造兵器，出兵之日可以定在……

庄嫔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只觉又欣慰，又心酸。

这一生，她与安乐相聚的时光并不多，短短的十四年，甚至见不到女儿长大的样子。安乐出嫁前，她想过各种办法——让她生病，让她抢先嫁人，或是，砍去手脚，让她的身体残缺，使突厥人厌弃她。

但安乐总是安慰她，没事的，史书上有那么多去外邦和亲的公主，大多不都平安无事么？她可以带着耕牛，带着庄稼的种子去教给突厥人开垦土地，让他们看到大周的善意。

如今多年过去，安乐已成了塞外的一抔黄土。

也不知当年的耕牛与种子，散落到何方去了。

她自然是恨的，恨突厥人，恨皇帝，恨不肯把女儿交出去的其他嫔妃，也恨什么都没有做的自己。

唯独对方盈昭，她是感激的。

她感激他给了安乐最后的快乐时光。

她永远都忘不了，安乐出嫁那天，只有方盈昭来送她。

幸好，他在这里，好好地长大了。

二人各自满怀心事，默默坐了良久。庄嫔率先收回思绪，拭了下眼角，道：“夜深了，殿下该歇息了，过来看你一眼，我也就放心了。”

方盈昭郑重道：“请庄嫔娘娘珍重身体，安乐魂归故里的那天，不远了。”

二人行至寝殿外，刚才打发出去的小内侍又迎上来等着听吩咐，方盈昭正想对庄嫔说什么，看到他们有些不悦，便问道：“草叶呢？”

两名小内侍对视一眼，连忙扑到路边扒拉草丛去了——他们以为不用找了。

庄嫔无奈摇摇头，“你何苦为难他们。”

方盈昭不置可否，转了话题：“娘娘可认得顾孟平此人？他是京兆府的司法参军。”

庄嫔点点头：“我母家姓顾，他算是我的表侄。”

方盈昭恍然大悟：“怪不得……”

庄嫔道：“京兆府放你走后，我叫人去偷偷见了他一面，让他一定找寻机会相助于你——他没坏事吧？”

方盈昭笑道：“他帮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