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帝王的杀心（1/2）

沈慕踏着小巧精致的几案，从容不迫地迈入那个正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桶之中。

随着他缓慢坐下的动作，浴桶中的水微微荡漾起来，发出细微的水波声。

浴桶内放置着一个小小的凳子，刚好能够支撑住他的身体。

他稳稳地坐在其上，除了头部之外，整个身躯都被温暖的热水所包裹。

刹那间，热水如同一股神奇的力量，迅速渗透进他的每一寸肌肤，使得原本紧闭的毛孔也随之舒张开来。

沈贵静静地等待着他在浴桶中浸泡了片刻之后，便轻轻地走到他身旁，开始仔细地为他搓起澡来。

沈慕感受着那温热的水和沈贵轻柔的动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久违的舒适感。

自从外出征战以来，他一直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

在广袤的西北地区，水源稀缺异常。

别说是这般畅快淋漓地沐浴了，就连日常的饮用水都时常成为困扰他们的难题。

即使身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也只能每隔一两个月才能有那么一次简单的洗漱，往往只是匆匆用清水擦拭一下身体罢了。

这种舒适的感觉让沈慕情不自禁地轻轻合上双眼，脑海中开始慢慢回想起今日在皇宫面圣时的情景。

当时，圣上高高在上地端坐在龙椅之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颜悦色，但沈慕却能敏锐地察觉到圣上眼底深处隐藏着的丝丝杀意。

很明显，圣上已经对他动了杀念，如果此次他不肯主动退让辞官归隐，那么圣上必然会采取逐步分权的手段来削弱他的势力，最后再罗织罪名加以惩处。

从古至今，无数历史事实都证明了这样一个残酷的规律：狡兔死，走狗烹；皇权一旦得以巩固，那些曾经辅佐帝王登上皇位的功臣们往往就会迎来悲惨的结局。几千年来，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从未有过任何例外。

所幸的是，年轻时饱读经史子集的他，对于官场的风云变幻、权力斗争的残酷性有着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正因如此，他很早就清楚地知晓应该在何时急流勇退，方能保全自身及家族平安无事。

否则，恐怕如今的他已然深陷绝境、难以脱身了。

“阿贵啊，给我讲讲府里现在是什么个状况吧！”沈慕闭着双眼，靠在浴桶边缘，轻声说道。

沈贵闻言，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嘴里则有条不紊地向沈慕讲述起近期府内发生的大小事宜。

沈慕专注地聆听着，脑海中的思绪却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般飞速奔腾起来。

自从他决定退出慕家军那一刻起，他原本期望能够借此举动保护那些曾经追随他出生入死的亲兵们。

然而事与愿违，圣上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些人。

许多跟随他多年的部下纷纷遭到排挤，在近段时间更是以各种各样的借口遭受打压。

无奈之下，大多数人与他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告老还乡。

想到这里，沈慕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充满了对这些兄弟们的愧疚之情。

本以为只要自己主动退让一步，便能换来他们的安宁。

可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沈慕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

如果当今圣上认为他是那种毫无防备、任人摆布之辈，恐怕会大失所望。

早在他追随这位圣上之时，便已将其性情摸得一清二楚。

圣上表面上看似忠厚老实，低调不与任何人起冲突，实则是个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之人。

其胞兄之所以会走上谋逆之路，正是圣上在背后暗中挑唆所致。

此后，其他兄弟不是惨遭毒手，便是被贬黜废除，这其中无一不有圣上的手笔。

他自以为行事滴水不漏、神不知鬼不觉，但却未曾料到，其实一切都早已被沈慕安插在其身边的眼线看在眼里，并一五一十地传递给了沈慕，就连圣上暗暗传召那些心腹商量如何削弱他的权力的消息，也被一点点的小心递出了宫。

沈慕深知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他一直在暗中悄悄地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一方面，是为了自保；另一方面，则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凭借自身实力护得自家亲人周全，免受圣上的迫害与算计。

当沈贵激动地提到兄长的孩子还活着，现在已经被找到了的时候，沈慕原本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瞬间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被打断。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赶回京城的路途上奔波，这此期间，前去传递消息的人居然和他完美地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