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茫茫沙海（1/3）

有了这次的经验，萧子升便开始对脚下的路提防得很，车开得也非常谨慎。

当晚我们就抵达了若羌县，在商业街附近找了家旅店入住，安心地休息了一晚后一大早我们便动身出发，开了大概近五个小时的车程罗布泊的样貌才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一路上我偶尔会看到一些村落，但更多的还是让人印象深刻的驻扎在干旱土壤里的胡杨林，从前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这么近距离地观赏这还是头一次。它们真的就像战士一样伫立着，是这戈壁滩上最耀眼的植物。

到这里来我只知道萧子升是要寻找旸王墓和那个神秘的头骨，除此之外的事情我没有过多询问，我以为他这么胸有成竹的人做事之前一定会盘算好，可一问才知道这厮根本不知道旸王墓在哪里。

“大哥，你是在玩儿我吗？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啊？别告诉我你就是打算大海捞针一样碰运气地找啊？”我对他这种不认真负责的态度非常不满。

“都已经几千年了，地貌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所以我们只能凭感觉去寻找，亼冢族对旸王墓是有感应的，你冷静，静下心，体会一下有没有一种家离自己很近的感觉？然后告诉我哪边是你要去的方向？”

我无奈地耷拉着眼皮，试着将心跳减慢，可是无能为力：“没有，我只感觉到离家越来越远了，我要去的方向是J市，你导航一下咱们回去吧。再这么下去我们不会离家很近，只能离死亡很近。”

“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萧子升继续发动了车子朝着他认为正确的方向行驶着。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也懒得跟他争执什么，既然自己对眼前的形势无能为力，那么就静观其变好了。只是这荒芜之地让我越发地容易回忆起往事，回忆起那些与小七和白龙相处的点点滴滴。白龙那个孩子到底去了哪儿？等这次行程结束我得抽时间回万灵山一趟，他就是跑到天边也不能丢下牟爷爷不管吧？也许牟爷爷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呢。

萧子升在罗布泊的外沿转悠了两天，仍然一无所获，我就像他的宠物一样被他带着到处走，车子陷了我和他一起挖沙子，到了晚上我们搭帐篷席地而睡，这样餐风露宿的日子把我摧残得面相直奔中年失婚的怨妇大妈，不仅皮肤粗糙，连色度都暗了好几个档次。

第三天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沙尘暴，强风将无数的沙粒席卷到空中，不仅将湛蓝的天遮得个严实，就连行车的能见度都小得可怜。因此，我们决定安营扎寨，以不动阵地的方式来躲避这漫天的黄沙。

在我人生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从未有过现在这般狼狈的样子，眼前暗无天日的扬沙就仿佛是我未来的路，跟萧子升躲在车子里，我的心情是绝望的，虽然我知道这沙尘终将散去，明日还有明日的问题，可就是心中无比压抑，我们两个都闷不做声，可能他也如我一般开始烦躁了吧？

而当萧子升突然告诉我，按照现在风沙填埋的速度，等沙尘过去四个轮子可能都会被埋住，到时候还要挨个清理。

这件事情本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可能是我的心情实在太压抑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让我不再沉默，我开始不管不顾地用语言来发泄。

“我想回家。”我垂头丧气地说。

“好的。”萧子升仰躺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敷衍道。

“我说我要回家！”我提高了音量，然后接近于喊叫地说，“现在就回家！”

这声音的破坏力不亚于外面的沙尘，萧子升终于重视了起来，他将注意力集中到我扭曲的面部表情上。

“我不玩儿了行不行啊？好不好萧大哥？我拜你，我求你让我回归到正常生活好吗？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跟别人说，我会保守秘密一直到死，只求你让我活得像个人好吗？”

说着我的眼泪便决堤地流了下来，近日来所有的委屈都成股流下，一股灼热在我的脸庞燃烧了起来。

“我承认，我之前是个贪心的人，我当演员想出名，就为了多赚些钱，能过上和别人一样光鲜无忧的生活，我从没想过会因此招惹到这些事情。原本遇到小七都已经够让我始料未及的了，可他告诉我他会保护我不会离开我，然而，没多久那些本应该陪在我身旁的人就都不见了，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是我沾染上什么瘟疫了吗？所以，所以大家都躲着我？”

“你冷静一点。”萧子升坐起身安慰我。

他不说话还好，我一听见他的声音，那满腔的怨念就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于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声音清脆，正中他的脸上，我力度刚好，他愣了一下然后扭正了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都怪你，我能有今天就是你蓄谋已久的，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你让我脱离了本来的生活，跟你一样活得像只过街老鼠，你是孤独寂寞缺少同伴所以拉我下水吧？你让我吃人！”

我越说越激动，于是又挥起了一巴掌。

“你把我变成了跟你一样的食人魔，这样你就不再孤单了是吧？呸！你就是个混蛋，是个恶棍，我恨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