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宝通牒（2/2）

片昏暗。阿蛮浑身颤抖着，跪在滚烫的熔岩池边，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池中翻滚的并非金水，而是她族人的魂魄，发出痛苦的哀号，令人心碎。

七十二根青铜锁链从洞顶垂下，末端拴着奄奄一息的噬金蛊。这些蛊虫在痛苦地挣扎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纯度还是不够！” 黑袍铸币使怒目圆睁，猛地甩出手中的骨鞭，“啪” 的一声，在阿蛮的背上抽出一道十字血痕，“魔主要的是浸透绝望的怨钱！再哭不响些，就把你扔进洗钱池！”

阿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就在这时，她耳垂上的情蛊突然暴起，毒针刺入自己的脖颈。在剧痛带来的幻象中，她看到了中原某小镇的当铺里，有个脸上生着铜钱胎记的少年。那少年正握着榆木算盘发呆，他打算盘的手势，竟与魔界禁术 “滚钱诀” 分毫不差。

“找到他……” 情蛊在阿蛮的意识里低语，声音冰冷而又充满诱惑，“用他的血洗去铸币炉的冤债……”

就在这时，洞窟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仿佛发生了一场强烈的地震。熔岩池里缓缓升起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密密麻麻地镶着 “利息两讫” 钱，透着无尽的阴森。钱眼处爬出的赤红蜈蚣，与长安城尸身上的那只，俨然是同族，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朱雀大街四更时分，打更人的尸体旁渐渐聚集起一层薄雾。雾中，缓缓伸出一只枯槁的手，指甲缝里嵌满了铜锈，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那只手轻轻取下尸身胸口的铜钱，动作轻柔却又透着几分诡异。

那手的主人身穿四海钱庄掌柜的服制，胸前却绣着陇西李氏当铺的徽纹，在朦胧的雾霭中，显得格外神秘。

“第三千七百四十九枚……” 他将铜钱轻轻投入随身携带的青铜算盘，算珠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惊飞了檐上的夜枭。算盘梁柱突然裂开一道细缝，渗出黑血，在青砖上蜿蜒成两个血字：李二牛

血字很快被晨雾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千里之外的金牛镇当铺柴房里，某个少年脸上的铜钱胎记，正在月光下泛起妖异的血光，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