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3/3）

上官炼恍然大悟，扒开自己身上的手术袍，望着胸口有力地起伏，不禁哈哈大笑！“太美妙了！太美妙了！这就是青春的滋味啊！”

“现在可以开香槟了吧！”女妖笑道。

“开！马上开！我已经等不及要喝我新生后的第一杯美酒了！”上官炼抑制不住兴奋，他仔细检查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炫耀地对她说，“你看看我的皮肤，是不是像初生的婴儿般光滑！再看看这肌肉，紧实得就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我感觉自己现在年轻了四百岁！整整四百岁！”

“真的耶！”女妖递上香槟酒杯，嗲嗲地附和着。

“一起来喝一杯吧！白先生！”上官炼向白泽兴奋地举杯。

“这个就是我本来的心脏么？”上官炼凑过来，指着盘子中一颗青灰色的心脏问。

那颗心脏仿佛早已经陈腐，上面覆着棉絮一样的丝状物，在空气中迅速氧化，渐渐干枯，直到变成一颗深灰色的石头，皲裂得仿佛干旱已久的大地，裂缝中不断释放着恶臭的味道。

“还好换了一颗新的！”上官炼嫌弃地捂着鼻子，耸了耸肩。

“白先生，您的酬劳。”女妖护士没有忘记这件事，把一只银色金属箱放在白泽面前，里面的东西，在黑市上极度烫手却也价值连城。

白泽沉默着吸烟，没有接。

“今晚我在城里有个生日宴会，庆祝我一岁生日！”上官炼在手下的帮助下换上华丽的礼服，像个参加红毯秀的明星般神采奕奕，“这个生日我已经等了很久，要一起来么？”

白泽还是沉默着，依然没有接女妖手中的箱子。

“你放心！在我走出这扇门之后，夏小姐就会被释放，他们现在就在楼下，你下去之后就能跟她见面了！”上官炼奸笑着，“放心吧！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白泽最终接过了手提箱，上官炼像看西洋景一样瞅着白泽这一连串的动作，讪笑着正要说话，却被他狠狠瞪了回去。白泽一手拎起沉重的手提箱，缓缓走向电梯。

大厦正门，白泽刚刚走出电梯，便隔着大门望见了外面的车灯。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冲锋车，一只狩站在那里，上官炼手下居然不止一只狩！那只狩此时此刻正打着一把雨伞等着白泽。伞下还站着一个女孩，正是夏语蝶。

“滚！”狩低声喝着，把夏语蝶往大雨中一推，随即收起伞转身上车。

此时冲锋车队从地库中驶出，与狩的这辆车一起，向着远方的城市驶去。

夏语蝶气得在大雨中跳脚：“有点风度行吗？给我留把伞会死啊？！”

一把穹庐般的大伞罩在夏语蝶头上，遮挡住了冰冷的雨水，可靠而温暖。

“你这招惹的都是什么人啊？！”夏语蝶劈头盖脸地质问白泽，“再给我惹这种事您老人家就搬家得了！我是真赔不起了！出门前刚刚化好的妆耶，现在全都花了！”

白泽没有还口，任凭林夏斥责着自己。他打着伞，另一只手还提着手提箱，雨水敲打在上面叮咚作响，脸色比以往还要苍白。

“喂！怎么不说话？哑巴啦？！”夏语蝶忽然感到白泽今天有点不对劲，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口气依然强悍。

白泽也不回答，把伞交给夏语蝶，提着铁棺走进大雨里。夏语蝶愣了，傻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

大雨倾盆，天空和地面仿佛被无数的白线相连，相距三五步远时视线就已经模糊，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黑影，提着那口沉重的手提箱，像是个孤独的送葬人，低沉的古歌传来，苍远而悲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认识白泽一年多了，今天第一次感觉白泽像个人。人有血肉，有感情，会高兴也会难过……

夏语蝶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举起黑伞追了上去，在齐脚踝的积水中奔跑，赶到白泽身边，把伞举到他头顶上。

“看我干什么？本姑娘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愿意给谁打伞就给谁打伞！”夏语蝶扭开头，避开了白泽眸子，低声嘀咕，“耍什么帅啊……”

白泽也微微叹了口气，天上地下，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伞中的一男一女。很快这个微妙的状态就被打破了，雨幕中响起了汽车笛声。

两道蒙眬的车灯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奔驰老爷车在积水中漂亮地甩尾，停在两人面前。

驾驶座上的云沧大声冲两个撑着伞的落汤鸡招手：“快上车！不然就来不及了！”

大雨仿佛在一刹那停了，乌云即刻就要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