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1/3）

肆

白泽默默盯着从她靴底落在桌面上的尘土，犹豫了片刻，选择保持沉默。可当他抬起眼来，却发现沈欣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有什么话要说？”白泽忽然问。

“没……”沈欣颖吓了一跳，双腿从桌子上抽下来，吸了吸鼻子，“我走了。”

她起身向外走着，白泽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沈欣颖走到门口时又停下了。

“我确实有话要跟你说！”沈欣颖又跑了回来。

“说。”白泽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

“我初恋男友回来了。”沈欣颖仿佛故意躲避着白泽的目光，私下里漫无目的地看着。

“见过了。”白泽淡淡地说。

“哦，对哈……你们见过了……”沈欣颖挠了挠脑袋。

“跟我无关的事情就不要再讲了，我准备休息了。”沈欣颖面无表情地说。

“他准备带我去英国去读书，连学校都已经帮我联系好了。”沈欣颖说。

白泽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还是那样冷静地看着她。

“不过你别担心，如果我要是去英国的话，房子也照样租给你。反正我以后也不会缺这点钱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和张天赐一起，不过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你说呢？”

“嗯。”白泽淡淡地答着，仿佛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你也不用着急做决定，这个周末之前考虑好了告诉我就可以了。”沈欣颖说，“反正我也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呢。”

可出乎沈欣颖预料的是，白泽仿佛并没有要考虑的意思，回答得直截了当。

“不必了，我会在你走之前搬离这里。”

这句话就仿佛一杯滚烫的热油，悄无声息地泼在沈欣颖心头，她感觉自己胸口有一些灼痛。

沈欣颖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白泽的鼻子：“你就这么想跟我一刀两断吗？！”

白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情绪表露。

黄铜座钟报时，十二点的钟声在小楼里每一个房间中回荡着，久久挥散不去。

“又吵架了？”张天赐打着哈欠推开门，一身睡衣，看来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我才懒得跟他吵架呢……”沈欣颖恹恹地说，揉了揉张天赐那一头刺猬似的乱发。

她的电话忽然响了，是蒋涵打来的。

沈欣颖犹豫了片刻，把背后的门关上，走到客厅里。

“丫头，你考虑得怎么样？”

“嗯……”沈欣颖想了想说，“我先试试吧，不是还得在国内学英语么？你知道我最头疼看书了。”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替你请了最好的英文老师。”蒋涵声音忽然一沉，“那件事呢？”

“我说……”沈欣颖吞吞吐吐地说，“还是别让他们搬走了好不好？我跟白泽真没你想的那回事！他们好不容易在这边做出了点人气，又要搬家也挺难的。”

“如果你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搬家也行，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去西班牙的签证，你可以先去那边的语言学校学习。”

“这……”沈欣颖为难地说，“有这种必要么？”

“丫头，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你最了解我，我做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蒋涵的声音在听筒里有些金属般的冰冷。

“好吧……”林夏无奈地答应。

“那明天晚上我会来接你上飞机。你肯定会喜欢我在巴塞罗那的海滩别墅的，那里能看到整个西班牙最美的日出。”蒋涵满意地说。

“明天就要走啊？”沈欣颖一愣。

“只用带一些简单的行李就好了，不要超过一只行李箱。”蒋涵没有给沈欣颖争取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沈欣颖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一脸怅然地走上了楼梯。

回到房间，沈欣颖甩掉了靴子，换好了拖鞋，洗好澡爬到床上，抱紧了床头那只毛绒大熊。

从前她和蒋涵在一起的时候，也一直都是蒋涵替她做各种决定。她当时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因为蒋涵说的从来都很有道理。他和白起这一点很像，分析问题时十分理性，总是会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几点睡觉，吃什么东西健康，考试应该先复习哪一门，沈欣颖当时几乎完全不用操心自己的生活，全听蒋涵的就好了。

那个时候沈欣颖只是个刚上大学的小丫头，有个比自己成熟的男人来规划自己的生活，仿佛一切过的都很顺利、很快乐。

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可是……

沈欣颖翻了个身，紧紧抱着那只大熊，闭上了眼睛。

楼下书房里，刚才沈欣颖在门外的电话，白泽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兄弟，还能忍么？”张天赐露出恶魔般的小尖牙，“是我去搞死那小子，还是你亲自上？”

白泽始终都坐在原地不动，此时转过脸去，望向夜空。

如深海般漆黑的夜空中，一道闪亮的流星划过天际，光华转瞬即逝。

崎岖山路上，将最后一名阴兵杀死，他看着手中的双剑，抬起目光看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