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1/2）

第094章

“堕入虚无？什么都不存在了？从此便化成空气？像韩天齐那样吗？”我问道。

“也不尽然。韩天齐他们只是消失，可是还是会有一部分魂魄重归阴间的，他们变成魂魄后作孽太多，是要受到惩罚的，这一部分的业，是化解不了的。”齐幽说。

我听得迷糊，皱着眉头看着他。

“而幽玉，对于人间的一切都没有了牵绊和念想，她不愿意再把自己的一丝一毫与这世间万物牵扯在一块，所以她想彻底的消失，也可以用人间蒸发这个词来形容吧。”齐幽想了想。

我还是听得不太明白，可是也不想多话，只是问他：“那你说没有办法了，是什么意思？”

“大师油尽灯枯，幽玉功德圆满，就是这个意思！”齐幽摊摊手，表情淡然。

“可是如果幽玉对人间没有一点念想，干嘛还要回来找大师呢？”我还是想不通，继续执拗着。

“哎……你怎么是幽玉找到的大师，还是大师找到的幽玉呀？”齐幽有点不耐烦，皱眉看着走回来的沈喆和悟尘。

悟尘用衣袖抹着眼泪，走到大师身边，可怜巴巴地喊：“师父，师父，你醒醒呀，你真的不管我了吗？你就忍心撒手而去嘛？”

“呵呵……这小和尚自小跟着大师，怎么一点也没学到大师的冷静漠然，还这么牵肠挂肚的？四大皆空都忘到脑门后头去了？”齐幽看着这悲伤的场景，不但没有一点同情心，反而笑了起来。

“呸！”我转过头去啐了齐幽一口，“大师自从小把悟尘养大，跟自己的父亲一样，虽然大师平日不苟言笑，可是也一直是慈祥温和的呀，谁的父亲快不行了不难受呀！你这没人性的！”

沈喆听着我骂齐幽，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齐幽撇撇嘴，瞪着沈喆，“你自己的老婆，你也不说好好管教！”

沈喆笑笑，却没答话，又看着痛哭的悟尘，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站在他身旁。

“哼！”我鼻孔对着齐幽哼了一声，也走到悟尘身边，“你别伤心了，要不咱们先送大师到医院去？”

悟尘一听，抬头看着沈喆，眼睛里全是无助，“沈喆，你看怎么办？”

沈喆低头沉吟，看着大师的眼皮微微跳动，好像是想要醒过来的样子，赶紧俯下身去，“大师，大师？你怎么样？”

玄济大师长长出了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的眼珠很浑浊，再也不复我当初见到他时的清亮和温暖。

我突然想起那一年，我拉到警察的电话，跑到医院太平街看见跳楼自杀的父亲时的情景，他就那样子静静的躲在冰冷的铁床上，盖着白布，我走过去把白布掀开，他半闭着的眼睛里，也是同样浑浊的眼珠和一脸的灰白。

我觉得心里绞痛着难受，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家玲……”大师被悟尘扶着坐了起来，他看见我哭，对着我轻轻一笑，“你哭什么呀？”

“大师……我……”我忍住泪水，俯下身拉住他的手，“我们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用了……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来。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我现在放不下的，就是悟尘，以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了，你们要帮我照顾好他……”大师的眼睛看向悟尘，又看看站在他身边的沈喆。

“沈喆呀，你们沈家的恩情，我原想着有机会报答，可是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我要是下去了，我会给你通个气儿，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你招呼我便是了……”大师的口气很平静，没有一点慌乱和害怕。

“师父！”悟尘大叫着，跪在床边，大声哭了起来。

“这个孩子呀，虽然我并没有多宠他，可是他天性温厚纯良，对于人间许多丑陋的事，看得太少，也想得太好。以后呀，难免要吃苦头的，你们一定要替我好好看着他呀！”大师把手放在悟尘的头顶，嘴唇含笑，眼睛里却有泪光。

“等我死了，就把我和佛珠一起烧掉吧……幽玉在佛珠里，我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大师的声音渐渐的微弱，眼光也开始涣散。

沈喆一直紧抿着嘴不说话，默默的听着看着。

屋子里很静很静，没有人说话，只有悟尘的抽泣声，大师的眼睛慢慢闭上了，他腕上的佛珠陡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把我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的往沈喆的身后躲去，看见那白光渐渐凝聚，不一会儿，化成一个女子的身形，那女人只有上半身，她的身子前倾，似乎是在观察大师的脸。

看了一会儿，她低低的俯下身去，用双手捧住大师的脸，我看见有豆大的泪水从那女人的眼睛里掉落出来，即将落到大师身上的一刻，却又突然消散了。

“你是幽玉吗？”齐幽突然张口问道。

那女人猛然转过头来，我看见她的脸，这根本就是刚才我在大殿油灯的火苗里看见的那张脸啊。

细长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轻薄的嘴唇，此刻那张嘴正一张一合，好像在对我们说着什么，可是我却听不明白。

女人的神情又是悲伤又是急切，她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