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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也忘了，伸手就去拨眼前的土，从土里扒拉出一个透明袋子，沉甸甸一袋都是照片。

“应该是谁落了的？”她问贺司扬，心里又纳闷儿，怎么会有人把这么一大袋东西给落土里？

贺司扬想摸鼻子，可手上有泥，“你落的？”

“我？不是我的！”

“是，上回落车上了，”贺司扬一脸不自在，见她还是不解，继续解释说，“那天我们去楼顶上看星星，我后来跟那人要了那晚他拍的照片。”

星星……周小玩一下子反应过来，照片里的就是星星，再看右下角的时间，是上次两人一起去山里看鱼的日期没错。

他去要来了那晚上两人一起看的星星，周小玩想一定是自己过分解读了吧？

“那……”

那也不能说是她落在了他车上吧，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明明是贺司扬给她的礼物呀，他还故意埋进了地里，不对，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会来种向日葵呢？好吧，完蛋，被他算计到了，可她心里反倒很美。她郑重其事把袋子收好，嘴上念念有词：“嗯，物归原主。”

背过身不让贺司扬看到自己的脸，那股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就一路肆无忌惮地从脚底蔓延到她心间上，又来到了她脸颊、她嘴角，她笑了两下，不让自己笑了，可忍不住，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明明不过只是几张照片，怎么就高兴成这样呢？

她搞不懂，想再跟贺司扬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埋头继续去种向日葵，贺司扬跟她再三确认膝盖还疼不疼，她说不疼了，他犹豫片刻说：“那你种吧。”

他的表情让人摸不透，像是不希望她继续种，又像是希望，她觉得奇怪——很快，她知道了答案。

她从地里挖出了第二个袋子。比刚才的要重不少。

即便里面装的仍然只是照片，她还是听见自己的心狂跳不止。

“也是我落的？”她问贺司扬。

贺司扬往四下里望，回头后也不看她的眼睛，一个字挤出来似的：“嗯。”

他手里出了很多汗，说不上是因为干了活还是因为太紧张。照片是他埋的，位置记得很清楚，他跟个扒手一样，鬼鬼祟祟一直在观察她，怕她发现不了，又怕她发现了。观察的时候也在不断质问自己，这种腻歪俗气的事情，他怎么就干了出来？

干了就干了，明明只是送几张照片，怎么就紧张成这样？

“都是暑假出去玩的时候拍的。”他解释。

周小玩已经猜了出来，照片右下角有时间，不过照片是她在他个人网站里没见过的，她把袋子翻过来，底下那张背面有一行字，写着“伦敦，英国”，熟悉的笔迹，是贺司扬写的，看样子他给每张照片都标记了拍摄地点。她又翻回来，最上头的照片里是异国的街道，中间夹着一家中餐馆子，“南翔小笼包，这是哪儿？”

“荷兰，阿姆斯特丹，”贺司扬看着照片里那五个字，喉结滚了滚，“味道还不错。”

周小玩笑了：“怎么去了国外还是吃的中餐啊？”

“中餐好吃，我爸也吃不惯西餐，”贺司扬也笑了，“拍的这些也不是全都去了，很多都是路过。”

路过的她也喜欢呀。她有点等不及想看了，可向日葵还等着种呢。

她觉得鞋子碍事，索性脱了，脱之前她问贺司扬：“贺司扬，你有几根脚趾头？”

贺司扬不明所以，却忍不住笑了：“一只脚五根，两只十根。”

“真的假的？”

“真的。”

她一脸不信：“小时候要是撒了谎，晚上是要被咬掉脚趾头的，我被咬过很多次，你就没被咬过？”

“……没有。”

“我不信。”

她一脸狡黠的笑，贺司扬猜想她是想脱鞋，还想忽悠他一起脱了，他不太确定，但弯腰把鞋脱了给她看。特意脱了鞋让人看自己的脚，这是他头一回，不免有些不自在，问她：“你被咬掉几根？”

其实他已经看过她的脚了，她好像不爱把脚束缚住，在学校总穿凉鞋，她人瘦高，脚却有点肉，脚趾头看起来也短短的，以前都是匆匆一瞥，想看不敢细看，现在她脱了鞋，抬起一只脚专门给他看，他起初也不敢直视，等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急忙别开眼，“不是被咬过很多次么？”

“噢，咬掉了，后来见我认错态度好，又给我接回来了，不过接错了，不知道把哪个矮个子的接来我脚上了……”

贺司扬笑出声，他竟然觉得这个说法很可信，不自觉走到她身边去，也并不是要做什么，就想离她近点儿。

于是两人开始一块儿种，再于是，周小玩挖出了第三个袋子。

也是照片。

“周-en-lai故居，是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