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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却没给天咎回应，他瞧着脚下的临安城中，渐次升腾而起的黑气。

天咎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他与九罂交战，竟丝毫未曾发现，黑气已充斥满整个临安城。

“这是……”天咎歪着头，在几千年前的记忆中寻找着黑气的影子。

九罂道：“此乃怨气，整个临安城人的怨气。”

天咎一听，浑身一颤，魔气的源头便是怨气！只是，魔族早已只剩他与尊上。如今尊上回了暗域，说是沉睡的魔族似乎有觉醒之象，难不成是因为这些怨气么？

天咎蹙眉，心中百味杂陈。

九罂抬首瞧着四溢升腾的怨气，已没入天际，往更高的地方去了。拍拍手上并未沾染的尘埃，道：“怨气太重了，我得走了，免得被殃及，下次见面我们再打。”

话音刚落，九罂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天咎扫视了一圈临安城，瞧见季言心正在王宫中，便也朝着她的方向追去。

……

九天之上。

如今的仙界，早已没有仙界的模样。

随着不断汇聚而来的怨气，裹挟上被钉在半空中本就垂死的仙族，使得更多人痛苦难堪。魔道之眼寻着痛苦的根源，游移在众仙之间。

待魔眼来到一罗衣玉带的黄衫男子身前，正准备将他吞噬时，原本正在一旁打坐的夜无炁睁开眼睛，轻声道：“这个不能吃，换个别的。”

魔眼听懂了夜无炁的话，似乎有些怏怏不乐，竟一边眨着眼睛，一边瞳孔左右转个不停。

夜无炁蹙眉：“这个暂时不能吃，他对那些修道者意义非凡，若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之后收集那些人的怨气便会少了许多，岂不可惜？”

垂着首的琉璃仙君想抬头，却使不出一点儿力气，便只能有气无力道：“你这邪魔……若是你不杀了我，我便日日诅咒你……叫你好早些灰飞烟灭……”

夜无炁闻言，一时笑得合不拢嘴：“我们的琉璃仙君这是同下界的凡胎□□待久了么？怎的说起话来，像个孩童一般，幼稚可笑。”

听得夜无炁如此欢喜，魔眼也眯起了眼睛，竟发出了沉闷的桀桀怪笑，听得人头皮发麻。

琉璃仙君不知是彻底没了力气，还是不想再搭理夜无炁，又垂下头去，无声无息。

魔眼还是兴奋地盯着琉璃仙君不肯罢休，似乎他的血肉比别的仙族要香甜。

夜无炁无奈，只好割开自己手腕，道：“来喝我的血吧，喝完便莫要再打他的主意了。”

闻言，魔眼风一样闪至夜无炁身前，自眼中伸出触手，吸食着夜无炁的血。

片刻之后，夜无炁收回手：“行了，我此前被百里翊伤了，还未恢复。”

魔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无炁，似乎还不满足。

夜无炁无奈：“我们的大业便要开始了，我若是身上还有伤，可是会拖你后腿的。”

说罢，魔眼只好作罢。

待魔眼离开后，夜无炁抹平手腕上的伤，轻声道：“还真是贪得无厌呐。”

随即，他又开始打坐。随着他运行起周身灵力，那些自下界而来的怨气，朝着他聚集而来，片刻之间便融入他体内。

紧接着，在他手中生出一团紫气，此刻紫气映在夜无炁眼中，甚是熠熠生辉。

他眉眼一弯，薄唇轻启：“好纯粹的魔气，百里翊，你该好生感谢我才是。”

……

暗域。

百里翊站在无尽处，俯视着整个暗域。原本以为离开季言心，灵力会跟着消散。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如今体内灵力竟丝毫未减。百里翊俯视着暗域，有一瞬间的恍神。

不久前，他一心只想离开季言心，甚至想过用时方镜杀了她。而如今，不知不觉经历了那么多，他本以为会一直同她这么磕磕绊绊地走下去。可如今，他真的要离开她时，却叫他心中生出不舍。

几千年来，即便身为万千魔族的尊上，坐拥整个暗域，看似名望财富什么都有，但他似乎都是孤身一人。等被困在终焉之脊时，渐渐地，他更习惯了这种孤独。可是自她闯入他的世界，被迫将两人捆绑在一起时，他却开始害怕孤独。

如是想的时候，百里翊只觉怅然若失。

而后抬头望了望天上相对的两个一大一小的圆月，原本小的圆月如今竟同大的那个别无二致，挂在暗域天边，像极了两个亘古不变的守护者。曾几何时，它们也如此时一般，守望着整个魔族，让魔族的生命得以延续。

两个大圆月出现，意味着魔族的生命复苏了……

须臾之间，暗域这天巨树上暗淡的星光恢复了光彩，自根系开始延伸的城池中，纯碎的魔气源源不断浮出地面。

百里翊一人占爱由月光石雕砌而成的无尽处，跨越千年再次俯视他的臣民。

众魔族朝着他们至高无上的魔尊，跪地叩拜，泪流满面：“恭迎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