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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忘记问颜荼了。”

百里翊的声音兀自在她身旁响起：“忘记问颜荼什么？”

季言心心下一惊，挠头掩饰，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啊，没……没什么啊。”

百里翊一眼看穿：“你是不是拿什么同颜荼做了交换？”

季言心拔高了音调，试图掩饰自己的心慌：“没有！绝对没有。”

百里翊面上有愠怒：“说实话！”

被百里翊这么一凶，季言心终于绷不住，一行清泪划过，道：“好吧，我说实话，我用王朝做了交换，颜荼助我打败庭皇，事成之后王朝得跟他去酆都做他的继承人。”

百里翊蹙眉，判断着季言心的话有几分真假。

季言心偷瞄了一眼百里翊，见他一脸严肃，立马补充道：“当日我们误入酆都，你不知道，颜荼才见着王朝就识破了他早已身死的真相，一直称赞做鬼竟能在人间存活那么长时间，实在适合留在酆都做下一任判官。”

眼见着百里翊的眉宇舒展开一半，季言心趁热打铁：“当时颜荼便要留下王朝，我死活不同意，才答应了帮他找那生死簿上消失的八百万人，这才将我们送出酆都。”

“毕竟相识一场，当日画灵让他与那么多相爱的人分开，我总觉着已是对他不起，如今又为了天下苍生，彻底将他牺牲，今日太阳落山之时，颜荼便会来接人，我……我良心不安啊。”季言心一边说的时候，一边将泪水擦在了百里翊的肩膀上。

“那是王朝的命数，去了酆都或许是个更好的归宿。”百里翊这才信了季言心的鬼话，安慰她。但见她越哭越伤心，忍不住抬手为她拭去泪水，可不知为何，季言心哭得更凶了。

“不忍啊，还是会舍不得。”

百里翊不知如何安慰，只静静陪着她。

……

当天边晚霞迷人眼时，百里翊陪着季言心坐在思过崖的峭壁之上，已然看了半炷香的夕阳。

季言心一直觉得，思过崖的晚霞是世间最美的晚霞，如今是她最后一次看了。

当夕阳逐渐下沉，百里翊侧头看着季言心，琥珀色的眸子里印着明媚胜繁华的她，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季言心，我心悦你。你可愿……”

“我不愿！”季言心打断他的话时，最后一缕夕阳彻底沉寂，她起身莫名生气：“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百里翊不明所以，小心翼翼道：“现在……为何不能说？”语毕他恍然，浑身一惊怒斥，“你方才在骗我对不对？！要去酆都的不是王朝！……是你！”

“我……”季言心垂下眸，强忍泪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颜荼能来到我们的世界第一次，就有办法来第二次，我们……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百里翊震怒：“那颜荼只要赶来，本座定不惜一切代价叫他灰飞烟灭！”

“你莫要冲动，没有颜荼，我们如今的世界可能早就没了。”

百里翊冷静下来，眸子此刻深邃得如同璀璨银河：“那我便同你一道去。”

季言心微微怔住，本该伤怀却不禁笑了起来：“你以为是小孩子说话天马行空么，想怎样就怎样？”

百里翊眼神无比坚定，依旧是那句话：“我同你一道去。”

季言心笑笑：“真是傻话，暗域的魔族都苏醒了，三千年没与外界接触过，他们更是需要魔尊，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百里翊赌气似的：“有天咎，经历这么多，他也该长大了。我累了，三千年前我因为要活下去，被迫坐上那高位。三千年后，我不愿再做魔尊，我什么都不要。”

季言心眼中的百里翊，此刻倔强如一个孩童。

百里翊的声音又轻又浅，温柔至极：“我只要你就够了。”

他低头，想吻她。这一刻世间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要他们彼此。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决心日后要与她一起。

可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上那柔软时，一道蓝光自季言心手腕脱离，随即飞走隐于夜空。

季言心看着手腕处消失的生死符，再抬头看着已星辰闪烁的夜空，心脏像是被猛然击碎了一般。她忙拿出通信仪，拼命唤不辞，没有回应。

她声音颤抖：“不辞也能通过生死符实现愿望！他的生死符还没有用！快去找不辞！”

王朝等人翻遍了招摇山都没找到不辞，百里翊让魔族大军下山去找，待天亮了也没有任何消息。

季言心来到银临子的居所，失魂落魄，哭得撕心裂肺：“师父……我以后都没有师父了……”

……

临安城，王宫。

昭帝一路跌跌撞撞冲向非天宫，嘴里不停念叨着：“国师，你不能丢下朕！”

侍卫们也一路跟着，毕竟面对曾经的千古一帝，他们着实不知改如何是好。

其中带头的侍卫，在昭帝停在非天宫前，不住拍打着紧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