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淼（2/3）

方寸之间。十七条水龙在蒸汽风暴中扭曲挣扎，龙鳞状的波纹不断剥落，露出底下沸腾的内核。

清淼突然笑了。

她的这个笑容让晟冉想起了暴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却暗藏着致命的漩涡。她双手结出古老的法印，额间浮现出深蓝的神纹：“你以为唤醒地脉就能赢？这条江……”在法印完成的刹那，整个江面开始逆流，“本就是囚龙的锁链！”

江底突然传来金属的铮鸣之声。

那些被晟冉震碎的青铜桅杆残骸冲天而起，每根桅杆的末端都连着碗口粗的玄铁锁链。锁链上密密麻麻的镇魂符亮起幽光，竟然在蒸汽领域内撑开了无水结界。晟冉感觉右臂的纹路突然发冷，熔岩核心的脉动也开始紊乱起来。

“六万年前，你们火神一脉的红赤龙就是被这囚龙链绞杀。”泠霜踩着锁链一步步走来，脚下的符咒自动铺成冰阶，“知道为什么选你当祭品吗？”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晟冉右眼的火焰纹，“因为这道刺青里，锁着红赤龙逆鳞的气息啊。”

晟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十五个火神的残念总是在他生辰夜取血画符，说是为了压制火毒；每次接近江河时刺青就会灼痛；还有此刻锁链上那些符咒，分明与十五火神房中的镇魂符是同源之物。

“啊！！！”晟冉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右臂的纹路突然暴起无数尖刺。这不是神力反噬，而是更深层次的血脉暴动——那些锁链正在抽取他灵魂深处的龙魂！

清淼的冰刃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放心，等囚龙链抽完龙魂，你会成为最好的阵眼……”

“是吗？”

晟冉突然伸手握住了冰刃。被割裂的手掌没有流血，反而滴落着熔岩。在清淼错愕的瞬间，他拽着冰刃将自己拉近，额头重重地撞上了对方眉心的神纹。

这是市井混混才会用的招式，却让水神那看似完美的防御出现了裂痕。

“你忘了一件事。”晟冉的右眼完全化作熔金竖瞳，“龙，最擅长的就是——”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双重叠音，仿佛有另一个古老的存在在借他发声，“同归于尽。”

熔岩核心爆炸了。

这不是一种比喻意义上的爆发，而是真正如同星体爆炸一般。以晟冉为中心，赤金色的光环呈球形向外扩散，所过之处空间出现了琉璃状的裂纹。

囚龙链寸寸断裂，玄铁在高温下直接升华。泠霜的护体神光仅仅坚持了三息就轰然破碎，她不得不祭出本命神珠来抵挡。

当强光渐渐熄灭的时候，江面出现了一个直径千米的真空地带。两侧的江水被蒸发后形成的悬崖依旧维持着惊涛拍岸的形态，无数被汽化的鱼虾在空气中留下了银白色的残影。

晟冉半跪在虚空之中，右臂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脖颈。他感觉有另一个心跳在胸腔内共振，每一次搏动都会带来岩浆奔流的幻听。他抬头望去，泠霜的本命神珠布满了裂痕，却仍在缓缓旋转。

“你竟敢……”水神那绝美的面容爬满了蛛网状的焦痕，“用这种卑劣的……”

“你说得对。”晟冉慢慢站起身来，脚下自动凝结出熔岩台阶，“我是渎神者。”他伸手抓向神珠的时候，指尖滴落的岩浆在空中凝成了红赤龙虚影，“所以我不介意再渎一次。”

神珠破碎的声音清越如铃。

江水突然开始倒灌。失去了水神镇压的江河展现出了原始的野性，被蒸发的水量需要亿万生灵来填补。

晟冉看到两岸的青山正在急速枯萎，飞禽走兽纷纷化作干尸，甚至云层都开始扭曲成漏斗状向江心灌注。

“这才是……真正的代价？”晟冉踉跄着想要阻止，右臂却不受控制地抓向虚空。熔岩核心在吞噬水神之力，那些幽蓝光点融入赤金纹路后，竟在皮肤下形成了诡异的蓝火图腾。

江底突然传来震动。

不是之前火山遗迹的脉动，而是一种更阴冷的震颤。被囚龙链镇压的深渊裂口中，缓缓升起了十五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盘绕着不同形态的龙尸，它们空洞的眼窝齐齐转向晟冉的方向。

“原来如此……”晟冉在龙尸的注视下低笑，“你们要的不是祭品……”

他转身望向天际，赤金竖瞳穿透云层：“而是盗火者。”

浩渺无垠的江面上，战火如同浓重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每一滴江水之上。清淼女水神与晟冉，本是水火不容的对立存在，一个是水族高高在上、掌控着江域大权的强大神只，一个是身负火神血脉、却在这江里显得孤弱无助的后裔。

清淼女水神，往昔的她满心只想着彻底剿灭火神后裔，以此来扞卫水族那不容侵犯的威严，守护这方属于水族的宁静天地。

她曾目睹十七个自称为火神的人在这江底永眠，而晟冉，这个被她视作是最为弱小的火神后裔，在她眼中不过是又一个即将被抹去的蝼蚁，是她既定计划里的下一个祭品罢了。

她的法术犹如汹涌澎湃的江水，强大且汹涌，每一次施展法术攻击晟冉时，那狠辣决绝的手段都像是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地朝着晟冉席卷而去，仿佛只有将他彻底消灭，才能平息她心中对火神一脉的憎恶。

晟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