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背叛（1/1）

明华站在广慈医院药房的玻璃柜前，指尖在"鱼鳔胶"标签上停留。搜索本文首发: 热小说网 raxsw.org药房领班右手缺了三根手指，正用镊子夹出黄鱼腹中的胶卷。

"许大夫说，要二十年辰的。"明华压低声音。

领班却突然扣住她手腕："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话音未落，药柜轰然倒塌，穿白大褂的医生们从西面八方围上来，手术刀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明华被按在诊床上时，看见领班袖口露出的疤痕——是烙铁烫的夜莺标记，和许青眸背上的一模一样。

"我叫陈毅。"他掀开假发，露出斑秃的头皮，"1939年和你一起受训，后来被特高课抓住。"针管里的麻醉剂泛着淡蓝，"他们用我妹妹的命威胁我。"

明华想起许青眸说过，当年夜莺小组确实有个叫陈毅的医学生，在转移途中失踪。她假装昏迷，却在陈毅俯身时咬破舌尖——血腥味能抵抗麻醉。

"你妹妹还活着。"她吐出带血的唾沫，"在浦东实验室当清洁工。"

陈毅的手抖了抖，针管掉在地上。明华趁机踢翻诊床，抓起手术剪刺穿他的白大褂。布料撕裂声里，她看见陈明腰间别着把刻"仁"字的手术刀——正是许青眸那把。

"她把你当兄弟。"明华将手术刀抵在他咽喉，"你却把她出卖给日本人。"

陈毅突然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铰链："你以为许青眸就是好人？她父亲才是最大的汉奸！"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是许青眸父亲和日军高官的合影，"那些实验室，都是他设计的。"

明华愣神的刹那，陈毅挣脱钳制。警报声中，她抓起胶卷跳窗而逃，却被铁丝网勾住衣襟。追兵的手电筒光柱扫过来时，她扯破衣服钻进下水道。

腐臭的污水漫过腰际。明华数着检修环的间距，在第三个岔口摸到墙上的刻痕——是许青眸教她的逃生路线。但这次刻痕旁多了道新鲜划痕，指向相反方向。

她犹豫片刻，选择相信旧记号。爬出下水道时，却撞见等在那里的陈毅。

"你总是这么固执。"他举起手枪，"就像当年在医学院，非要救那个日本伤兵。"

明华想起1937年的冬天，她和陈毅确实救过个穿和服的少年。现在想来，那人的眉眼与特高课课长有七分相似。

"你妹妹在等你。"她突然说，"她说你最爱吃她煮的阳春面。"

陈毅的枪口垂下一寸。明华趁机扑上去，两人扭打间滚进苏州河。浑浊的河水灌进鼻腔，她死死攥住胶卷，却被陈毅掰开手指。

"对不起。"他在水底说，"我妹妹得了鼠疫，只有日本人能救她。"

明华呛着水浮上来时，陈毅己经游向对岸。她摸到腰间别着的半片校徽，突然想起许青眸说过："真要逃命时，往人多处钻，往烟火里跑。"

外滩的钟声敲响十下。明华混进看烟花的游客，在卖糖葫芦的老头篮子里发现包磺胺粉。这是许青眸留的标记，意味着安全屋在附近。

她推开石库门的瞬间，枪口己经抵在后脑。

"胶卷呢？"许青眸的声音冷得像冰。

明华转身，看见她手里的勃朗宁正对着自己眉心。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许青眸眼底的血丝。

"你父亲的事，是真的吗？"明华问。

许青眸的枪口颤了颤："他设计实验室，是为了在里面装炸弹。"她掀开地板，露出成捆的炸药，"但需要胶卷里的图纸，才能找到承重墙。"

明华摸出藏在发髻里的微型胶卷——这是她趁陈毅不备，从真胶卷上撕下的一角。

"够用了。"许青眸将胶卷塞进发报机，"陈毅拿走的那个，记录的是假实验室位置。"

爆炸声从浦东传来时，明华正给许青眸包扎伤口。火光映红夜空，像极了那年医学院的篝火晚会。

"陈毅会怎么样？"她问。

许青眸望向对岸："他妹妹己经死了，死于他亲手注射的疫苗。"

晨报的叫卖声里，明华看见头条照片——实验室废墟上漂着带"仁"字的手术刀。许青眸将半片校徽别在她衣襟："这次，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