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爱人的电话（2/2）

回去的路上，茫茫戈壁，星月交辉。西五个小时的行程，几乎要走到天亮。

白恪言沉默着，独自走过一个又一个路标，心中再无来时的孤单。

沙漠的昼夜温差很大，夜间只有十几度。

可他口袋里，装着校嘉华的照片，成为他全身唯一的热源。

路上，白恪言不时抬头，仰望浩瀚的星空。

三千星盘，棋罗密布，仅用肉眼，他就知道哪些是恒星，哪些是行星，哪些是河外星座。

再过几个月，检验成果的日子就到了，基地的计量和电磁测试尤其重要。上级要求增派数据员前往基地，协助核查工作。

白恪言所在的测算小组，年轻大学生多，是整个项目的万金油，哪里需要哪里搬。

抽调入驻至少一年，尽管远离京都，生活条件非常艰苦，白恪言却和战友第一时间报名。

在伟大的科研项目里，他愿意做一颗籍籍无名的螺丝钉。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十年前，志愿军和科研前辈就来到这里，挥洒青春和汗水，把靶场变成了基地。

他想起今晚，他的妻子告诉他，未来，这里还会变成最耀眼的科技城。

“没有原因，我就是相信……祖国啊！”校嘉华在电话里娇嗔。

“嗯，我也相信。”

告别时，校嘉华说：“白恪言，你要好好的，任务结束了，我等你回家。”

他说好，却忘了告诉她，其实他是有一点后悔的。

后悔上一次，没有好好亲她。

·

校嘉华挂断电话，走出供销社。

蔡小菊是村供销社的管理员，一首等在院子外面。

她非常敬业。

树藤下，蚊子叮了她不少包。

校嘉华诚恳道：“蔡知青，谢谢你。”

一出口，两人都很感慨。

她们曾在同一个村供销社，并肩工作过。

短短几个月，却变得如此疏离。

校嘉华把电话费递给她，蔡小菊却拒绝了。

“不用了，校同志，以后，我就不在村供销社了。这通电话费，算我请你。”

校嘉华意外：“村供销社有工资，有工分，运气好还能调回城，你为什么不想干了？”

蔡小菊鼻子发酸，眼睛又红了。

“我己经主动申请去边疆，支援北方的油田建设。我要离开青河村。因为这里……我己经待不下去了！”

校嘉华大概明白了什么。

“小菊，去油田要干体力活，太辛苦了，不适合你。你为什么要申请过去，是因为……梁高峰吗？”

校嘉华是全村第一个挽留她的人。

蔡小菊再也忍不住，涌出大颗的泪水。

她变得很激动，“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没错，我以前是喜欢梁知青。但我没有跟他钻过玉米地，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她还发泄着心中的屈辱，愤怒。

“还有你，校嘉华，你男人对你这么好，他还是个解放军，你为什么也要跟梁高峰……不清不楚？”

校嘉华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她。

等蔡小菊哭够了，她才缓缓递出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