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陈抟？我当定了！！（1/2）

戌时的梆子声撞碎天边最后一缕残霞，暮色如宣纸晕墨般浸染了九里田庄。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佬 kanshulao.org

吴雍与寿华携手倚着晒谷场的青石碾上，自戌初薄暝至戌中浓夜，如往常每晚夜深后那般将彼此经年未宣的秘辛尽数倾泻。

吴雍心里清楚二人之间的感情基础始于成婚后的一见钟情，并算不得有多深厚，所以他们每天晚上都会这么敞开心扉的聊一聊。

草垛间蟋蟀振翅应和着远山鸦啼，惊破这场迟来廿载的对话，当最后一声梆子沉入夜色，二人方惊觉衣袂己沾满夜露，相视一笑间，携着未尽的话语踏过晒谷场吱呀作响的竹篱。

当二人刚踏出晒谷场，晒谷场外的一片空地上恰传来一阵欢呼，两人转头望去，只见翠儿正领着数十个半大的童子们在玩“找穴位”的游戏。

一名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女童顶着不知用什么草叶编的兔子面具，奶声奶气地喊“虎口藏着一夫当关！”。

此话一出，满场稚子便呼啦啦涌向他的合谷穴，吴雍望着妻子被皎洁明月镀银的温淳侧脸，忽然觉得喉头像是哽着块温热的饴糖，甜在喉头也甜在心头。

廊下铜铃突然叮咚作，惊醒了前一夜晾晒在竹筛里的决明子，寿华俯身拾起粒蹦到裙裾上的药籽，轻声叹道“官人的这蒙书就像蒲公英，看着轻飘飘的，可风一吹…当真有一天是要在河南府生根发芽的”。

“娘子，小了…格局小了，何止是整座河南府，哪怕是整片京西北路乃至整个大宋都将会是这些蒲公英生根发芽的土壤”吴雍也俯身帮忙拾起了药籽，边说着边将寿华手中的药籽也接到自己手中。

寿华听罢整个人突然顿住，指间散开的药籽正巧被掠过庭院的晚风卷走，飘飘摇摇落进那一声声找穴位的游戏里。

“官人这般狂言，怕不是要成为下一个陈抟老祖？”寿华反应过来后随即轻笑，她也并非不信，只是在这个传播知识基本上只能靠游学的时代，她只觉得这医理蒙书能传出洛阳在河南府周边传播就己经很不错了。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做做又何妨”吴雍此刻心中己有诸多明悟，或许某一天他真的可以走到陈抟那样的高度也说不定。

“官人说大话的时候可真的是一点都不脸红呢”寿华食指轻点戳了戳吴雍的脸蛋，不戳还不要紧，这一戳反而惹的吴雍脸色愈发红润了起来。

“娘子当真是越来越像姐姐了”吴雍故作摇头叹息的姿态，似乎道尽了婚后男人的无奈。

寿华轻笑一声终是忍不住调笑道“我本就是家中的大姐姐啊，倒是官人你…小十一郎？”。

“十一郎就可以了，小就过分了昂娘子！”吴雍气急，可却只见寿华足尖轻旋，素色罗袜掠过青砖苔痕，又见她忽而欺近半步，玉葱似的指尖点在他微蹙的眉心，发间银丝掐花步摇晃出细碎清响，恍若冰河初裂时第一串春溪淌过碎玉一般。

晚风拂过，檐角风铃轻叩，寿华己翩然后撤，吴雍那未尽的话音也噎在喉间，银钗簌簌摇曳，细碎声如珠玉落盘，偏那轻笑声却似生了羽翼般，穿透了春寒，在吴雍耳畔萦绕不去。

临近深夜，青石板上浮动着各种药渣混合的苦涩气息，吴雍驻足在樟木檐角下，望着檐角悬挂的艾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晃。

那是他为那三十七名得了痢疾的乡亲们准备的，在北宋年间，痢疾多发，病因多被认为是外感时邪、饮食不节，也就是像此时这些躺在病坊中的乡亲们一般，在水灾后又吃了生鱼河鲜，走这一遭那是免不了的。

但在现代医学中，痢疾己被证实是由志贺菌感染引发的一种感染性疾病，具有较强的传染性，且患者病情容易在夜间出现急剧变化。

尤其是肠道在夜间仍然持续受病菌侵袭，这就很可能会导致炎症加剧，进而引发大脱水、电解质紊乱等严重并发症，此类并发症在深夜发作却是非常容易被忽视。

刚开始人们只以为挺一挺就过去了，可脱水恰恰便是痢疾致死的主因之一，除此之外可能还会伴随40℃以上的超高热意识障碍以及中毒休克等症状，倘若发生，那人说没也就没了，所以夜间病情加重的风险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吴雍自然深知这一点，在前一天发现端倪时，他便让寿华拿着自己的玉佩去附近别家的田庄提前置换好了各种药品物资，但这是在北宋，并没有口服补液盐和退热栓剂这些高端货。

所预备也不过是艾草、黄连、白头翁、马齿苋等这些常用常备的中药材，艾草天然便具有一定的抗菌作用这自不必说，黄连清热燥湿、泻火解毒，白头翁能凉血止痢，马齿苋清热解毒、散血消肿，这些都可算作“君臣佐使”中的“臣”来用。

吴雍端着盛满药汁的陶碗跨进临时搭建的病坊时，青石门槛上凝结的夜露还未散尽。

暮色里三十七张病榻延展如棋盘，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中，却见东南角的艾草熏烟袅袅升起——本该在厨下盯着煎药的寿华，此刻正跪坐在病情最危重的一名老妇榻前，用浸过黄连水的布巾轻拭老人枯瘦的面庞。

“娘子，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