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儿有个影帝（1/2）

车马分道时，翠儿抱着鎏金暖炉钻进马车，葛布裙裾扫过车辕上绽开的露花和昨天残留的些许丹砂。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ruwen.org

吴雍目送青绸车帷转过山坳，这才翻身上马，晨雾里腰间文士剑泛着冷光与药箱碰撞出清越响动。

此时，山间的晨雾虽己渐渐稀薄，但仍如轻纱般缭绕在峰峦之间，给整个香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沿着蜿蜒的山间小路前行，香山南麓的景色在晨光中铺展如卷，青石小径蜿蜒穿行于赤松林间，树皮上凝结的琥珀色松脂折射着朝阳，将满地苍苔映成流动的翡翠色。

山涧自嶙峋怪石间跌落，在赭红色砂岩上冲刷出蜿蜒水痕，激起的细雾沾湿了岩缝中簇生的卷柏，这些远古植物舒展着龙鳞状的叶片，与石壁上新生的地衣苔藓构成深浅交错的绿毯。

三五只松鼠掠过倒伏的枫杨古木，惊落枝头积存的夜雨，水珠坠入溪畔的狼毒花丛，将绛紫色的钟形花冠洗得愈发浓艳。

半山腰蒸腾的岚气里，隐约可见废弃的采药人木屋，屋顶茅草己生出成片的石韦蕨，窗棂间垂落的常春藤上，竟结着几枚朱红色的五味子。

向南眺望，整片向阳坡地的野杜鹃正燃烧成连绵的霞海，花浪中突兀矗立着三尊风蚀岩柱，其蜂窝状孔洞中不时传出鹞鹰的清唳，应和着深谷尽头飞瀑击石的轰鸣。

钱惟义的茅舍就隐在香山南麓的一片雨积湖旁，临湖而立的土坯院墙仿佛从山水中生长而出，竹篱上攀着的忍冬藤还结着霜露。

这堵历经近三十年风雨的夯土墙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赭褐色，裂缝间攀附着忍冬藤与何首乌的茎蔓，青苔斑驳的墙根处，几簇野蔷薇正绽着胭脂色的花苞。

半朽的柴门虚掩着，门楣上悬着的青铜风铎随风轻响，惊起柳荫下啄羽的白鹭。

吴雍叩响柴门时，老者正对着满墙药柜沉吟，虎撑子在他腰间轻晃，那清脆的铃铛声倒是让他想起前世一位姓哆啦的故人。

门“吱呀”一声打开，惊动了钱惟义，他回头一瞧竟是吴雍，甩动着身上的葛布衣衫便从里屋笑着迎了出来“小友，你可算来了，老夫己等候多时”。

吴雍也是满脸温和笑容拱手行礼说道“晚生见过钱先生，叨扰了”。

钱惟义摆了摆手，将吴雍迎进院内，院子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刚跨入院门，吴雍便闻到那扑面而来的药香似有千般层次，清苦的连翘与甘醇的枸杞藤交织，辛烈的苍术混着微甜的甘草气息。

院中五畦药圃还按五行方位布置，东方青龙位植满叶片泛紫光的紫苏，西方白虎界列着根茎雪白的桔梗，南方朱雀处火红的金银花攀上竹架，北方玄武隅墨绿的铁皮石斛垂落石壁，中央黄土区则铺展着叶片肥厚的三七。

晾药区十三个竹匾在晨曦中次第排开，新采的薄荷叶泛着银霜，九蒸九晒的黄精泛着琥珀光泽，石碾旁散落着碾碎的朱砂与雄黄。

最引人注目的是西厢檐下悬着的三十六串药铃——以陶土烧制的铃铛内封着不同药材，随风轻晃时，当归的沉郁、佩兰的幽冷、木香的馥郁便次第沁入鼻端。

吴雍环顾西周，但见院中错落分布着数十个竹制晒匾，其中陈放着连翘、地黄等时令药材，檐角悬着的艾草随风轻摆，他拱手道“先生这院落，药香盈室而不染纤尘，真乃大医精诚之所”。

钱惟义抬手将幞头扶正，青布首裰下露出染着药渍的袖口，又随手捋了捋胡须笑道“小友过奖了，大医精诚不敢当，老夫不过以行医为生的小医而，小友且随我来，咱们进屋详谈”。

两人走进屋内，屋内陈设极为简单，除了北壁立着五层药柜，屉格上墨书“丸散膏丹”诸字外，便只有一张木桌，几把椅子以及药柜侧方挂着的几幅针灸穴位图，钱惟义请吴雍坐下，又亲自为吴雍斟了杯茶“家中平日除了来求医的也没有客人来，只备了这些个散茶，小友见谅，见谅”。

“无妨，晚生只为求教而来，能润喉便可”吴雍自然是懂规矩的，说着又拿出了寿华特意准备的那只装有三十年参王的枝纹药匣打开递给钱惟义“钱先生，这是拙荆准备的登门礼，一片心意，请钱先生收下吧”。

钱惟义身着葛布首裰端坐竹榻，闻言朗声大笑“老夫最厌那等虚礼推让，既是你家娘子心意，倒要见识一番这参的品相”。

只见他单手接过药匣时，拇指己然按上参须，眼中精光微闪间己辨得参龄，面上笑意愈深。

“小友，老夫昨日见你在矿场的医术，实在是大开眼界，既然你是想与我讨论医理寻求这先天痨病的解决之法，那今日你我便好好论道一番，交流交流医理”钱惟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中满是期待。

吴雍将粗瓷茶盏轻轻搁在案上，盏底与桌木相触时发出细微的磕碰声，半盏残茶在盏中晃出一圈涟漪“先生客气了，晚辈不过是略懂皮毛，此次前来，除了自身肺疾，也是想向先生请教诸多疑难”。

说着，吴雍便从药箱中取出那卷经络穴位解剖图放在桌上缓缓地展开“先生，这是晚辈闲暇时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