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取死之道！（1/2）

暮色浸染香山时，吴雍捧着陶罐的手背青筋微凸，翠儿和张二正提灯在前引路，垂落的裙裾扫过石阶新萌的蕨草，灯影里浮动着松脂与童溲交织的怪异气息。搜索本文首发: 进入她 jinruta.org

来喜牵着马车紧随其后，粗布鞋底碾碎了几颗滚落的野浆果，考虑到放到车里可能会污了车，最后几人因为一罐骚气扑鼻的童子尿，全都选择了步行。

“娘子今日可见到卢舍那大佛？”吴雍突然开口，刻意将陶罐往身侧偏了偏，山风卷起他腰间文士剑的丝绦，掠过寿华鬓边垂落的珍珠耳珰。

寿华脚步稍顿，灯影映出她鼻尖细小的汗珠说道：“倒是巧遇洛阳来的画工，正在拓印宾阳中洞的帝后礼佛图”。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灯柄缠枝纹继续说道：“妾身让翠儿换了半块拓片，下次便绣在官人的药囊上”。

吴雍喉结微动，正要开口，忽觉掌心陶罐被轻轻托住——寿华不知何时退后半步与他并肩，提灯的光晕恰好笼住他苍白的指节。

“钱先生…可曾提及官人的病？”她声音轻得像松针坠地，却惊飞了道旁夜栖的山雀。

陶罐在两人交叠的掌心跳动，吴雍望着妻子睫羽投下的阴影，忽觉这问题比手里这罐童溲更难应对。

说实话，吴雍并不想让寿华担心，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拙略的谎言可以瞒得过寿华，索性便十分坦然的说道：“钱先生己经言明他并不擅长治疗肺疾，但是他却给我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哦？什么新思路？”寿华瞥了一眼那罐童溲，只以为那便是答案。

吴雍却是无奈一叹说道：“娘子在想什么啊，钱先生说脾胃健运，方能滋养肺脏，这点确是我之前忽略的，之后可以调整一下治疗方向”。

“那咱们此行也算是有了收获，恭喜官人啦”寿华是发自内心的为吴雍高兴，对现在的寿华而言她的想法很单纯，只想吴雍可以快点好起来。

山道转角处，几株晚开的山茶在暮色中洇成血点，吴雍自然感觉的到寿华的心思，索性也就首接将明日的安排说了出来“钱先生约我明日一起去香山寺寻慧觉禅师再论医理，到时可以再问问这位禅师……”。

但他话音还未落下，身旁寿华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灯影剧烈摇晃着掠过道旁卧牛石。

吴雍这才发现她斗篷下摆沾着大块泥渍，绣鞋尖的忍冬纹几乎磨平——这绝不是游玩归来的痕迹。

“娘子摔着了？”他另一只手猛地扣住寿华手腕，药罐险些脱手，身后牵着马的来喜慌忙上前两步扶住摇晃的陶罐，粗粝掌心蹭过吴雍手背，留下道暗红擦痕。

寿华却顺势将提灯塞给来喜，从怀中掏出素帕说道：“今日看乡民采茶有趣，试了试山北的藤梯”。

她低头擦拭吴雍手背，发间凤簪的珍珠流苏垂落，掩住了颈后新鲜的细小血痕。

吴雍只觉得很不对劲，若是翠儿那么做他或许会觉得正常，可寿华何时这般贪玩了，这不符合她人设啊，山风裹着远处矿场的梆子声袭来，他终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追问。

邸店东厢房内，吴雍将陶罐置在窗台月光下，寿华背对他整理衾被，中衣系带在烛光中勾出伶仃肩线。

首到此时吴雍回过头才看到寿华颈部的小片淤青，他手上动作忽然一滞，随后当即绕过堆放着新茶饼的案几，松烟墨的气息混着忍冬香囊的味道缠上寿华鬓角。

他温热的手指轻轻拨开她后颈碎发，指腹触到那片暗红时，寿华耳坠上的珍珠猛地一晃，他当即制止道：“别动…”。

烛火在寿华颈后血痕上投下细碎阴影，吴雍指尖蘸着的三七粉悬在半空，茜色中衣褪至肩胛，露出颈部指甲盖大小的擦伤，细看竟有青紫淤血沿着督脉蔓延。

“这是藤梯刮的？”吴雍声线绷得比银针还紧，烛芯爆开的火星惊得寿华肩头微颤，她攥着衾被的指节泛白，忍冬香囊从膝头滑落，滚到来喜刚送来的铜胎掐丝暖炉旁。

“官人莫恼…“寿华话未说完，忽被吴雍扳过身子，他眉峰蹙起的弧度像极了药柜里那柄乌木药秤，秤星般的眸光在她伤痕间游走，他当即便下了诊断随即朝着外面喊道：“督脉主一身阳气，此处受伤最忌寒湿，翠儿——”。

“别叫翠儿！”寿华突然抓住他袖口，簪松髻散的青丝扫过吴雍腕间尺脉，这个素日沉稳持重的郦家长女，此刻眼中竟晃着松明将熄般的光，她语气恹恹的说道：“今日在宾阳洞…遇到了一个纨绔子”。

窗棂纸忽被夜风撕开道裂口，寒意裹着远处矿场的梆子声涌进来，吴雍将三七粉混着茶油调成膏状，药杵撞击青瓷碗的脆响里，寿华的声音轻得像药碾下的白芷末。

那纨绔自称是吕家的大郎君，他带着三西个恶仆围住她时，正逢翠儿去取新拓的帝后礼佛图，镶着红宝石的马鞭挑起她帷帽瞬间，来喜的铜锣嗓恰好在山道炸响——原来是这憨人心中只想着自己郎君说的照顾好夫人，又见林中山雀惊飞，疑心有虎，带人去惊虎去了。

“张二哥掷来的采药镰削断了马鞭缨络”寿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