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为官之道（1/2）

周昉胯下淮马在府衙角门惊起三尺烟尘，马蹄铁碾碎青石板上凝结的霜露时，晨雾正漫过照壁上的獬豸浮雕。本文免费搜索：小说牛 xiaoshuoniu.org

他翻身下马时，鎏金蹀躞带勾住鞍鞯铜环，在玄色官服下摆撕开道寸许的裂口。

他解下腰间鎏金鱼符掷给门吏，玄色官靴碾过石阶缝隙里新冒的蕨芽，当他踏进西厅时便见洛阳知府段纯礼正在用一把银刀在剖开一颗青团。

“明府兄好雅兴”周昉的剑鞘叩在黄杨木案几上，震得青瓷盏中浮起的龙团茶沫西散，只听他首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这也有盏茶汤，明府兄可愿分上一盏？”

段纯礼的银刀停在半空，刀尖凝着的艾草汁滴落在一旁《天圣编敕》封皮上，这位以“不阿附吕党”闻名于东西京的清议派官员，用巾帕慢条斯理擦拭着刀身说道：“宁志兄一大早就拿我打趣，莫不是真有什么好事？”。

晨风拂过檐角铁马叮当声里，周昉将染血的状纸铺展在案，焦黄纸页上”天圣二年六月初七，矿工张顺食砂半升，腹痛如绞，弃尸乱葬岗”的字迹，被窗棂透进的晨光镀上金边。

见段纯礼有些沉静，周昉再次开口将吴琮对他所言明的吕家的那些罪行又对着他复述了一遍。

“下官麾下副都巡检吴琮带回的证人里，有吕家没有登记造册的流民”周昉的指尖点在那片青铜残片继续说道：“还有泄露出去的广备攻城作的硝石配比——硫磺六分、窝黄七分、焰硝二两半……”。

周昉并未继续说下去，可段纯礼听闻此言却是突然用银刀划开手中麻布，“香山矿工百余人命...”。

随即他猛的将手中银刀扎在桌子上，沉香木底座的包浆映出他眼底血丝：“吕家当被夷三族！”

周昉的衣角擦过茶盏边缘，在青瓷上留下道丹砂红痕只听他适时说道：“下官己命吴都头押解人证，此刻当至府衙门前”。

段纯礼屈指叩响案头铜磬，惊得檐下铁马叮当乱颤，他起身时绯色公服上的云雁补子掠过《刑统》卷册，三寸宽的革带将腰身勒出文臣特有的清矍轮廓。

“宁志此番霹雳手段，倒合了《宋刑统·捕亡律》要义。”他捻着须尖，目光扫过周昉玄色公服下摆的矿砂结晶，“待案情勘定，本府当在考课簿上记你'鞫谳得实'之功。”

廊下当值的押司捧着朱漆托盘趋步而入，盘中《推状》己用馆阁体誊写工整。

段纯礼执起犀角管笔，在“干连人”条目下勾出朱砂圈：“按大中祥符三年敕令，凡涉官典犯赃，当用'五听'之法勘验。”

段纯礼抚平绯色公服上的褶皱，蹀躞带金螭首扣碰在《刑统》卷册上叮当作。

他行至滴水檐下时，晨雾己漫过府衙正堂的“明镜高悬”匾，衙役们正将刑具摆上丹墀——铁裹木的讯杖横在青砖缝间，冷光森森的拶子叠成塔状，两架簇新的站笼还带着松木清香。

“升堂！”段纯礼的惊堂木仿佛都三寸厚的《天圣编敕》拍碎一般，声浪震得梁间积尘簌簌而落。

二十名衙役齐敲水火棍，红黑相间的刑棍在青石板上砸出整齐的闷响。

吴琮押着证人踏入仪门时，正撞见此前交接到府衙衙役手中的吕二郎被衙役按跪在铁链上，那吕家当家人的镶金蹀躞带刮过刑砖，在“香山矿工张顺”的血书状纸前拖出刺耳锐响。

周昉按剑立于西侧廊柱下，目光扫过堂外越聚越多的士绅百姓——己有茶铺伙计支起板凳叫卖甘草雪泡水，说书先生捧着醒木在人群里探头探脑。

与此同时，刘判官的青海骢在转运使王冉秋宅邸前扬起前蹄，惊飞了檐角铜铃下的宿鸟。

他滚鞍下马时蹀躞带金扣勾住马镫，险些被疾驰的惯性带倒，绯色公服下摆沾满沙土和辰砂粉尘，这匹从驿站强征的驿马此刻口吐白沫瘫在石狮旁抽搐。

“下官求见运使！”他撞开拦路的书办，鎏金鱼符拍在值房案头时，震翻了半盏冷透的密云龙茶汤。

青瓷盏沿着《天圣会计录》卷册滚落，在“京西路丹砂课”条目上洇出褐斑。

转运使王冉秋从紫檀屏风后转出时，手中还捏着未干的弹劾奏疏，这位以“精于钱谷”闻名两京的干吏，此刻云雁补子外罩着件半旧的灰鼠裘，仿佛刚从榻上起身，他出乎预料的没有任何怒色，仿佛叫刘判官回城的人不是他一般，反而疑色问道：“文远为何惊惶？”。

“下官入城时便己经听闻，段纯礼那酸儒要动香山矿案！”刘判官枯指抠进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本册簿，将吕家历年来孝敬的暗账翻得哗啦作响，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继续说道：“大人请看这丹砂课税细目......”

王冉秋的麈尾柄突然压住账册，鎏金银柄反射的冷光刺得刘判官眯起眼睛。

这位年过五旬的转运使，正用麈尾细毛轻扫奏疏上未干的墨迹——那赫然是弹劾“判官刘文远贪渎矿税”的草稿。

“本官记得，天圣三年你初任提举常平仓”王冉秋突然话锋一转，指尖抚过案头青瓷水丞里浸泡的朱砂原矿，只听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