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哥也是有诗名的人了（1/2）

早春的洛阳城不知何时笼罩在了蒙蒙细雨里，青石板上浮动着新柳的清香。搜索本文首发: E8中文网 e8zw.org

吴雍的马车转过南市街角，碾过洛阳城青石板路时，暮色正漫过城楼鸱吻。

他掀起车帘一角，正撞见衙役将吕庆嗣的尸首拖过朱雀门，那具曾经轻浮浪荡的躯体，此刻却如同破败的麻袋在石板路上颠簸，暗紫瑟衣袍下摆洇着不知是血还是雨的水痕。

他顺着拖行的方向看去，只见朱雀门洞下己经满了的乌泱泱的人群，衙役们随意的扯着两只宽大的衣袖将吕庆嗣的尸首往木架上捆扎，腰间蹀躞带金扣在夕照里泛着诡谲的光。

“别看”他下意识捂住寿华眼睛，掌心触到她轻颤的睫毛，那搔痒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像被火燎般将手往回缩了一寸。

翠儿突然掀开车帷探出头，石榴红的襦裙扫落几滴车厢檐角的积水，小丫头扒着窗棂的手背青筋凸起，腕间银镯撞在楠木车框上叮当作响，待她看清后忽然传来她倒抽冷气的小声啐骂：“这登徒子也有今日！真是活该！”。

吴雍望着雨中渐行渐远的尸身，突然想起前世在急诊室里见过的那些醉驾身亡的富二代。

千年时空回转更迭，有些事却像刻在人性里的纹章，连血迹都透着相似的腥甜。

早春的细雨渐渐停歇，洛阳城的青石板路在渐沉的暮色中闪烁着微光，吴家府邸的檐角铜铃被檐角滴落的残雨敲出断续清响，吴雍的马车缓缓驶入吴家府邸，车轮碾过积水，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掀开车帘，扶着寿华下了车时，正撞见老母亲倚着缠枝葡萄纹门框张望，银丝软帕在苍老指节间绞成麻花，此时的他，面色虽还带着几分一路颠簸的苍白，但眼中却多了几分沉稳。

“可算回来了！”老夫人颤巍巍迎上来，寿华连忙屈膝要拜，却被那双布满褶皱的手死死攥住，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牵着寿华连声对着一旁的吴雍说道：“儿啊，你可知道，你此前接亲时写给寿华的那首《青玉案》己经传至了汴京，前日汴京来人，说你的词都传到潘楼歌伎口中了！”。

老人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惊得廊下家雀扑棱棱的飞散，吴雍当即上前捏住其内关为其把脉，在确认只是受了凉后他那骤然收紧的心口才微微松开些许。

他抬头望向自己老母亲鬓间新添的银丝，喉头略有些发紧，这才惊觉许多话竟都难以说出口。

昨日死在自己眼前的矿工，今日洛阳府衙前拖行的尸首与眼前暖黄的灯笼重叠，竟让他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寿华适时递上在回程时给吴雍温好的枇杷膏，青瓷盏边沿凝着的水珠滴落在老夫人松鹤纹袖口，洇开深色的圆斑。

吴老夫人接过后小抿了一口，将瓷盏递给了一旁的翠儿，然后从一旁侍女捧着的檀木匣取出一张云纹笺。

老夫人递过来时，吴雍嗅到一股淡淡的沉水香，但还不等他细细分辨便听自己老母亲接着说道：“这是三郎从汴京捎来的信，说是一月后曹家小侯爷要在金明池办诗会，特邀请你前去参加”。

吴雍接过云纹笺时，指尖触到母亲掌心常年做女工磨出的老茧，信笺上堂兄吴珏的楷体字纵横捭阖，提及金明池诗会时特意用朱砂圈了「晏相公门生」几字。

他望着信尾洇开的墨渍，忽然想起前世导师推荐信上晕染的咖啡痕。

“三哥这手字愈发进益了”他虚点着云纹笺上「曹小侯爷」的名讳轻笑，垂眸掩住眼底精光。

这汴京勋贵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自他脑海中流转而出在他舌尖转了三转，化作温润语调：“劳烦母亲传话了，稍晚一会儿我便修书与三哥。”

老夫人银丝抹额下的皱纹舒展如菊，连声唤人添灯时，檐角铜铃正撞碎一缕暮色。

寿华望着丈夫笼在灯影里的侧脸，忽然注意到他摩挲信笺的拇指正无意识按压少商穴，似乎是在思虑些什么。

晚膳的莼菜羹腾起白雾，吴雍执银匙搅动青瓷盏里的月光，当老夫人说起近日在城南新开的绸缎庄时，他忽然搁箸说道：“母亲可知道吕家的那些丹砂矿？”。

满室寂静中，廊下铜壶滴漏声格外清晰，老夫人夹着的玉兰片跌回玛瑙碟，溅起的香醋沾湿了袖口缠枝纹。

寿华忙递上松江棉帕，却见婆母浑浊的眼里倏地闪过一抹精明问道：“十一郎莫不是想接手那晦气产业？”。

吴雍指尖蘸着茶水在案上勾画，见自己老母亲瞧得认真，吴雍当即说道：“儿子是有些想法，为香山百姓谋个生路上其一，倘若能将这矿产拿下，洛阳百工皆需朱砂自不必说，太医院岁供更是要上品，若是能搭上宫里的关系，那好处自是不必多言，我吴家产业势必会因皇商这一噱头更上一层楼……”。

见自己老母亲摸索着手上的佛串陷入沉思，吴雍继续开口说道：“况且母亲喜佛，若是因此救香山百姓于水火之中，那也免不了是一桩大功德，若是此事再宣扬一番，我吴家怕不是要传出活菩萨的名声来，在周边的名望也会更上一层”。

吴雍见自己老母亲明显己经有了意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