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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老树,大片大片的枝叶堆压垂叠而下,在黑夜里显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态,而树角的隐秘处,一团青冥的光点幽幽飘起。搜索本文首发: 拉小书网 laxsw.org
“鬼……鬼火……”怀墨大骇,失声叫道。
闫风识倏然回头,昏黄的烛光下,他面色若铁,眼眸冷肃,比那团鬼火更加骇人。
怀墨颤颤捂住嘴,见郎君放慢脚步,独自向那团鬼火走去。
暗夜黑魖,槐树阴森,鬼火青冥。
闫风识沉着眸,放轻了呼吸。
走到槐树下,却一片空寂,鬼火早已不见踪迹,四下草地荒芜杂乱,只有槐树根的一块凹陷处,落了一个破旧的瓷碗。
恰这时,未名暗风起,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带了来,闫风识抬手接住。
是一团烧焦了的纸灰,他放到鼻端,一股油墨混杂了腥膻的气味隐隐若若。
怀墨站在远处小道上,见郎君在槐树下转了一圈,而后迈步走了出来,他盱目而视,郎君全须全尾,面色如常,瞧着倒是没有什么事。
怀墨握紧手中灯杆,隔了三丈远,弱弱问道:“郎君,醉庭居里的烧鹅烙饼明儿还要继续点吗?”
这句话没头没尾,闫风识凝眸,见怀墨缩在墙根下,一副随时逃命的模样,不由了然:“醉庭居何时出过烙饼?倒是巷口对面那家烧饼铺里有,不过烧鹅烙饼是你爱吃的,我何时点过?”
听到这句,怀墨长嘘了一口气,立马狗腿走过来,将手中灯笼挑近了些:“郎君,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巷口那家的烧鹅烙饼?”
闫风识觑他:“怎么,这下不怕我是鬼怪变的了?”
怀墨捋了捋额前的短须发,有些心虚:“郎君,您英伟神武,怎能是鬼怪……对了,刚刚那边……到底是什么?”
闫风识淡眸微缩,只摇头:“无甚,你看花了。”
看花了?
怀墨扭头,方才那颗老槐树已逐渐看不清轮廓,夜色黑魆迷罔,似巨人的口,彻底侵吞了那方天地。怀墨一个激灵,赶忙回头,见郎君已经走出烛灯范围之外,一半的身影溶入夜色里,他吓得立马飞奔上前,再也不敢东瞧西望,又走了会,才迟疑问道:“郞,郎君,我们不去清苑了吗?”
“我何时说过要去清苑。”
怀墨噜噜嘴,心道原来是吓唬他,不过到底松了口气,又讨好般将灯杆挑得更高些,让郎君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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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五更,天未白,闫风识便穿戴齐整,一路风露,刚过宣阳门,迎面便见薄雾冥冥中,行来一支整齐肃穆的队伍。
这个点能在宫中走动的,自然不是旁人。
队伍行了百步,距闫风识一臂之距,堪堪停下。
当先一人头着小冠,内里两当铠,外着袍服,身姿高挺,仪容端肃,正是刚刚下值的羽林卫使陆霖。
两人打了个照面,陆霖让队伍先行,自己则上前一步,走到近旁。
陆霖与陆霁虽为同胞兄弟,但性子决然不同。他自幼跟着陆睿,多年行军,早养成了老成肃穆不苟言笑的性子,只是此刻望着闫风识,面露豫色,似是有话相问。
闫风识神色郎朗,问:“表兄有事?”
陆霖踟蹰片刻,终是道:“昨日门房说,二弟没有归府,他莫不是又……”自己这个弟弟,从小不服管教,一路来没少闯祸,好不容易在大理寺安分几天,却不想昨夜竟连家都没回。
陆霖讪讪一笑:“若是他做了浑事——”
闫风识打断他:“表兄多虑。昨日他与我一起,乃是行一桩公事,后来天太晚,就在署府里睡下……”
陆霖神色明显一松:“二弟顽劣,还要表弟多担待……不知昨夜具体是何公事?父亲若问起,我也好有个说辞。”
闫风识凝眸:“正是两日前卢氏别苑曲水宴上毒杀一事。”
这事陆霖也有听说。
那个女郎……论起来也是陆氏外亲,虽无多少来往……
陆霖再开口,语气不无叹惋:“可怜早荷未露,却已颓败凋零。”
叹息之余又见闫风识神思疲乏,想是这案子还未查到真凶,不免道:“若有任何需要,可尽来找我。”
闫风识拱手,淡淡一笑,正欲辞别,忽听对方又道:“听说宣城郡主也去了曲水宴。”
陆霖久在宫门行走,内庭之事比外臣知道得多。宣城郡主为当今太后亲外孙女,皇室宗亲,自来受宠,三月前的那桩祸事,太后不是不知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这位大理寺少卿表弟,端肃严谨,手段狠辣,若是不小心触了圣人逆鳞……
他微微一顿,道:“昨日午后,太后便急召郡主入宫……”
剩下的话不便严明,陆霖看了闫风识一眼,便知对方已经听懂了。
暮鼓晨钟敲响,两人回望,宫内廊庑下走出来一众内侍,个个挑着宫灯。薄雾残褪,朱红色宫墙在他们身后愈发清晰,两人在宫门口停的有些久了,陆霖冲闫风识抱拳,径直出了宣阳门。
闫风识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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