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人真的是内奸的话，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中年人轻拍了下手掌，问道，“你觉得他会告诉谁？”

“我想了很久，有九成的几率是我。”肖佩伟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噢，为什么？”中年人问。

“因为比较帅的人是内奸的几率很大。”肖佩伟一脸认真。

“那我只能让叔逸帮你毁容了，这样应该可以帮到你。”中年人笑着说，“这事他其实蛮擅长。”

话音未落，开门的年轻人就腼腆地笑笑，搓了搓手走到肖佩伟身后。

“得得，我认输，几年没见你们还是这种开不得玩笑的臭脾气。”肖佩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准确说来，沈亚华本来最怀疑的应该是现在已经死了的孙成，因为他入社的时间最短，入社前的情报也几乎一片空白，就算是一手带他起来的铁尺对孙成以前的历史了解得也很少。”

“但孙成已经死了。”中年人顿了一下，道，“有没有诈死的可能？”

“当时形势一片混乱，孙成是在地下室单独行动的，我没有亲见到他的尸体。不过按照铁尺的说法，应该是确认了。”肖佩伟说。

“那么沈亚华的矛头就转移到你身上了？”中年人问，“你的身份证明我们都仔细伪造过，连你乡下老家的邻居都已经打点到了，为什么你觉得他会最怀疑你？”

“有一半是直觉，我总觉得这个神出鬼没从没见过真身的沈亚华似乎一直都在我身边，当时那个假的沈亚华身死之前我就有这种感觉，觉得那个看起来杀气腾腾的胖子肯定不是沈亚华本人；另一半的原因则是这个。”肖佩伟点了点中年人身前放着的那个档案袋上。

“嗯？”中年人扬了扬眉，“因为你在下次行动中扮演的角色？”

“对，在这份模糊不清的计划里，我是那个最后执行刺杀的人。”肖佩伟嘿嘿一笑，“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巧合。”

“确实，那么你一切小心，你原定的计划和任务不变，武田山正那边的事情，我们会想点办法。既然沈亚华想螳螂捕蝉……”中年人微微眯眼。

“马老板，黄雀可不好当呀。”肖佩伟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惩处队已经在满城找我了，我再不出现的话，沈亚华搞不好连怀疑都懒得，直接就把我毙了。”

“去吧，这样的当面联系以后都会停止，最近风声紧，改用方案三联络。”中年人没有起身，继续道，“一切小心。”

“放心吧，我这个人向来比较惜命。”肖佩伟顺了顺背头，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出了包间。

“都是惜命的人呀。”沈亚华一边看着手里的记录档案一边说。

“嗯，除了一直没怎么外出行动的唐林以外，其他几个人，负责跟踪他们的惩处队员都有跟丢了的记录。”铁尺站在下首说，“肖佩伟失踪了一晚上以后，第二天就在巡捕房出现，龙明和苏丽华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不过出城的几个交通站都盯得很紧，应该都还在城里。”

“唐林这头老狐狸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了，当然很可能在你面前的失态也是装出来的。”沈亚华把写着唐林最近出行记录的那几张档案先搁到了一边，“虽然他还有很多其他方式可以和外人联络，不过可以不用把他当做主要目标，这头老狐狸小心得有点过分了。”

铁尺只是点点头，没有应声。

“至于龙明和苏丽华这两人，倒是不用特别担心，估计他们的问题也不是很大，可能只是单纯的在表示小小的抗议而已。而且苏丽华其实问题应该最小，要不是她八岁到十岁那段时间有一段没有旁证的空白期，她根本都不会进入这次的怀疑范围。”沈亚华又将几张档案搁到一边，手里只剩下薄薄的三张纸。

“沈爷觉得肖佩伟的嫌疑最大？”铁尺略带疑惑地问，“但他的档案很干净，进社的时间也比较早，只是一直单独行动而已。”

“这个人我很熟，但是越熟悉越看不懂他。”沈亚华轻捻着手里的档案，“他的档案和行为都很正常，八岁父母双殁，随老乡来上海城讨生活，在码头干了三年，被招入社后没几年就脱颖而出，随后考进了英租界巡捕房，迄今为止在英租界出手六次，杀了八个躲在英租界的汉奸和一个和日本人勾搭很深的英国商人，没有一次失手也没有一次暴露。”

“肖佩伟确实是社里难得一见的好手，在英租界巡捕房的那个位置也很重要。”铁尺低着头恭谨地说，“他到底有什么地方让沈爷不放心？”

“他太过正常了。”沈亚华长出一口气，将最后那三页档案也丢到桌上，“在这样不正常的世道里，这么正常的一个人，反而很不正常。他在杀手和巡捕这两个身份里切换得如鱼得水，活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这样的人太可怕，也太让我难以信任。”

“那沈爷的意思是？”铁尺试探地比划了一个刀划脖子的姿势。

“不急，这样一条好饵，应该可以钓出更好的大鱼。”沈亚华冷笑了一下，“把下次行动的完整计划单独告诉他，一切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明白。”铁尺微微躬身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