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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磨硬泡了半天，妄意仍旧不答应，就连问是去做什么，妄意也不告知，这足以说明问题。

从睁眼起，慕容殊莫名心神不宁，是以不自觉有些焦躁。他顶着满天星光泡在后山的温泉池中，以期舒缓紧绷的神经。

蓦地，哗啦水声响起。

慕容殊一手攀在温泉的边沿，一手捂着心口，热气蒸出的粉色唰地褪尽，整张脸纸似的白，额角不知是汗还是水缓缓往下滑。

心脏剧痛。

抽痛过后是浪潮般的失重感，心脏腹腔空落落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地流走。

眼睫轻颤，抖落一滴水珠。

漆黑的瞳孔陡然收缩成针，又扩散放大。

慕容殊靠着池壁缓了半天，眼前的景色才不再扭曲，强烈的不安感盘旋在心头久久不散。突如其来的剧痛奇怪非常，慕容殊半撑在地面上的手逐渐收紧，留下四道清晰的指痕。

脑子里的弦越绷越紧，如同风雨欲来乌云压城。

慕容殊抿唇，手臂用力，整个人脱水而出站在岸上，带起一阵水花，脚下也是一片深色的水迹。

细长的手指堪堪触碰到架子上的薄衫，下一瞬，一道可怖的力度扣住肩膀，胸口顺势被箍住，将慕容殊带得向后栽倒。

砰！

砰！！！

两道入水声接连响起，砸得温泉水花四溅，波澜阵阵不得安宁。

天旋地转后，慕容殊扶着另一个人的肩站稳。

“呛到水了吗？”

温柔的嗓音自上方传来，慕容殊摇了摇头，“没有。”

落水时，他的头被人小心护住了。

慕容殊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身体浸在水中，额前几缕碎发湿哒哒地滴水，他掀起眼皮对身前的人不冷不热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妄意上前一步，嘴角含笑，“生气了？”

好不容易平静半分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紧接着，慕容殊向后退一步。

这么明显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妄意的眼，他眉稍微挑道：“做什么？”

说着，又逼近一步。

慕容殊强忍着退意，佯装镇定道：“你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什么事情让你去这么久，还不能带我？”

说着说着，色厉内荏变为内外皆厉。

许是因为世间所有景色都已见过，妄意很少离开明剑峰，若有事情要办也是晚上走，在慕容殊醒来之前回，偶尔还会带着慕容殊一起去。

不愿意让他同去，慕容殊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即过于危险。

呼吸停滞，一颗心猛地高悬，慕容殊顶着水的阻力往前两步，敛眉道：“你到底去做什么了，老实回答，别想着糊弄。”

是什么程度的危险才能让妄意都没把握？

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慕容殊的血液却凉了半截，他抬手要看妄意是否受伤，这人突然上前一步，使两人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只剩一个拳头的余地。

“杀人去了。”天神般的容貌，轻缓平淡的语调，说出口的话却并不温和，“但没杀成。”

妄意似乎有些遗憾，尾音夹杂着轻微的叹息。

闻言，慕容殊神情肃然，腾地从水里站了起来。

他原本浸得很深，只留了一个头在水面上，现在由于情绪激动，上半身不着寸缕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

“谁？”

“魔尊吗？”

湿淋淋的手按在妄意肩头，手指很用力地绷紧。

慕容殊此时才发现，这人的脸色比平时苍白，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倦怠。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颤抖，“哪里受伤了？”

水面之上的衣服洁白如新，看不出受伤的迹象，慕容殊正待往下看，妄意遽然靠近，下巴搭在他一侧的肩上，说话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夹杂些微对徒弟的调笑。

“这么笃定我会受伤。”

气流擦着脖颈而过，在身躯里洒下点点火星。

被这么一打岔，慕容殊很难再强势地继续了，再者，他也不舍得让妄意把头从肩上挪走，语调霎时软和许多，“你说过他实力深不可测，我是怕你受伤。”

“是受了点小伤。”妄意维持着这个姿势，两人交颈而立，水下却隔着一尺远。

水中乳白色的灵力游荡，修复着主人破败的身体，腹部一道狰狞的伤口无法愈合，因为灵力的作用，溢出的鲜血时而漫上白衫时而消失不见，连带着散在流水中的一点血液也被抹得干干净净。

妄意平稳如常道：“过几天便能修复了。”

“你干嘛非要去杀了他，有你在他也不能拿我怎样。”慕容殊登时急了，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定的，“伤哪儿了，别泡在水里了，我能帮你疗伤吗？”

温泉附近是妖兽们的禁区，任何妖兽都不得靠近，是以流水潺潺，空山寂静。

妄意对前半段话不置可否，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