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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似无的香气从一旁飘来，刹霭凝神去闻却什么都没有，他用随手捡的树枝拨了两下柴火，又自顾自讲下去。

“我们住的是个小城镇，里面凡人居多，几乎没有修士，像我父母那样的筑基期已经是修为最高的了。”

“那日两个修士斗法，他们途经此处没注意这里有座城，哦，不对。”刹霭勾起唇角，眼中寒凉，“他们高高在上压根看不见那座渺小的城镇，灵力余波倾泻而下，山崩地裂河水倒流。许多凡人在接触到灵力的时候就死了，剩下一些掉进地缝，被山掩埋，又或者被水淹死。”

“还活着的人寥寥无几。”

慕容殊拧着眉，脸上的表情悲痛又气愤，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找那两个修士算账。

“好了，别生气，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刹霭看他小脸皱起好笑道，顿了一下又用再随意不过的语气说，“那两个人也早就死了，我亲手杀的，千刀万剐，魂飞魄散。”

“我父母修为虽不高，但好歹是修士，躲起来，或者跑远点，总有机会活下来的。但他们不自量力，非要顶在那些普通人前面，最后自己没护下什么人，自己也落得一个经脉爆体而亡的下场。”

或许是因为时间隔了太久，刹霭的话里听不出什么伤心难受的意味，但让慕容殊心中狠狠一刺，忍不住否认道：“你父母不是自不量力，他们是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没有你的父母，可能连一个凡人都活不下来。”

慕容殊此刻有些懊恼平日里不爱读书，到了用得上时候除了“很好”竟然想不出什么词。

“嗯。”刹霭眼神柔和一瞬，“他们听到了会很开心。”

那场劫难之后，他被主上捡到，准确来说是他死皮赖脸让主上收他为徒。

主上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只是指导他修炼却并不认他为徒。

过往幸福美满如烟云霭霭令人沉溺，却只有极短的一刹那，此后他的人生便是暮霭沉沉。

张遂安跟随魔尊千年，踏着尸山血海成了今天这个刹霭。

“走吧。”刹霭拍拍衣摆起身，“休息得够久了。”

往事已了，刹霭也不明白自己今夜是在做什么，突然把“张遂安”这个埋进地底的名字翻出来重见天日。

他竟然有一瞬间生出了放慕容殊走的冲动。真是笑话，这么多年来他的双手早就不干净了，犯下的罪孽比那两个修士多得多。

他怎么会背叛主上，生出那样的想法。

刹霭不打算再犹豫下去了，他要两日内将慕容殊带回魔宫。

慕容殊慢吞吞地起身，幻云衣平整光滑衣摆处没有半分褶皱，他皱着眉仿佛在思考一个艰深困难的问题，半晌才略微歪头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与那两个修士有什么区别呢？”

慕容殊想不明白刹霭今晚为什么要同他讲这些，他只知道当时的刹霭肯定是对那两人恨之入骨。

可如今，他和那些罔顾凡人性命的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加罪行累累。

“呵。”刹霭轻笑，眼睛都弯了起来，上前两步与慕容殊拉近距离，“是啊，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走吧，不要妄想从我手底下逃走。”

摆袖之间，柴火熄灭，只余一点火星顽强闪烁。

慕容殊不退反进，那张秾艳的脸展现出十足的攻击力，四目相对，他扬唇笑道：“刹霭，我不信你舍得。”

舍得……

胸口忽然发闷，鞋底不由碾压地面试图后退逃离。

刹霭舌尖被震得发麻，他几乎是恼怒地反驳：“胡说八道！”

媚骨的幽香丝丝缕缕渗进他的皮肉骨血，与他的神经缠绕在一起，缓慢无声地蚕食神智。

慕容殊盯着他眼睛，从深深的伪装中看到不小心泄露出的慌乱。

他凝望着，将刹霭拉入昏沉的漩涡，话语自唇齿间飘出，一字一句都晃动理智，“你舍不得的，你会放我走，对吗？”

素白的脸染上几分热意，耳根脸颊都是暧昧的红，那张足够吸引人的嘴一张一合牵动着视线，也拉扯着动摇的理智。

想靠近，想抚摸，想触碰……

纷纷杂念拥挤在大脑中，叫人没有余地去思考其他。

慕容殊一瞬不转地盯着刹霭，在他眼神混乱的一霎那，夹在指间的一张符无火自燃。

再见。

他无声念出这两个字，一双灵动的眼里带着几分自得。

下一秒消失不见，只留燃了一半的符箓飘落在地继续另一半的燃烧。

霎那间，刹霭的眼神恢复清明，没有半分沉沦。

他弯腰拾起这张残符，手指搭上，燃烧停止。

转移符。

好东西真不少。

他确实被慕容殊蛊惑了，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