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里亲吻（1/1）

外滩的钟声敲过九下，苏卿沿着青石板路拐进一条陌生的弄堂。免费搜索本文：找小说网 zhaoxs.org路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的光晕里，她踢着颗小石子往前走，听着石子弹在墙面的脆响。转角飘来三味线的呜咽声，她驻足望着那盏画着艺伎的纸灯笼，浑然不觉身后黑影幢幢。

"小姐要听曲儿吗？"穿羽织的醉汉堵住退路，清酒味混着鱼腥气扑面而来。苏卿摸向手包里的防身刀片，却想起今早将武器都锁进了客栈抽屉。

木屐声从三个方向逼近，她后背贴上冰凉的砖墙。领头的日本人扯开领巾，金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支那姑娘...嗝...陪太君..."话音未落，巷口传来自行车铃铛的脆响。

"哟，这不是吉田课长？"陈深单脚撑地停在光影交界处，车把上挂着油纸包，"您上月订的蟹粉酥，我正往领事馆送呢。"他晃了晃纸包，油渍在月色下泛着可疑的亮光。

醉汉眯起眼凑近："陈...陈桑？"突然打了个酒嗝，"你的，良民证..."陈深笑着掏出证件，袖口金扣勾住纸包细绳。油纸散开的瞬间，白粉扑簌簌落了吉田满身。

"八嘎！"喷嚏声未落，陈深拽过苏卿手腕往车后座带。自行车歪歪扭扭冲进夜色，她不得不搂住他的腰。风掠过耳际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拉枪栓的声响。

"抱紧！"陈深突然拐进菜市场，车胎碾过满地烂菜叶。鱼摊的帆布篷被撞得摇晃，惊起一群偷食的野猫。苏卿脸颊贴着他汗湿的后背，嗅到佛手柑香下藏着的硝烟味。

枪声在身后炸响，陈深猛地刹住车。苏卿惯性前冲的瞬间，被他揽着腰滚进成堆的竹筐。腌菜坛子倾倒的脆响里，他手掌护住她后脑，两人在咸涩的酸菜味中跌作一团。

追兵的皮靴声渐近，陈深突然扣住她下巴。苏卿瞪大眼睛，看着他睫毛在月光下投出小片阴影，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不远处的垃圾桶被踹翻，日本人的咒骂声中，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耳欲聋。

"那边！"脚步声远去后，陈深若无其事地起身，指尖蹭掉她鬓角的酸菜叶。自行车铃铛摔变了形，他拎起车把时链条哗啦作响："苏医生要赔我辆新车。"

巷口飘来馄饨摊的炊烟，苏卿盯着他后颈未愈的抓痕——正是那日诊所包扎的伤口。陈深突然转身，她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未出口的质问被堵在唇间，这次不再是做戏，他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旗袍灼烧皮肤。

远处教堂钟声敲响十下，卖花女的吴侬软语隐约传来。陈深退后半步，又恢复玩世不恭的笑："礼尚往来，苏医生欠我两个人情了。"他推着歪扭的自行车走入月色，后轮钢圈在石板路上画出蜿蜒银线。

苏卿抚着发麻的唇瓣转身，看见馄饨摊老板娘正冲她挤眼。热气腾腾的汤锅里浮着虾皮紫菜，木勺搅动的漩涡中，映出对面橱窗里林小楠新贴的电影海报——女主角耳畔的珍珠坠子，与她手包里那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