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故人之女（1/1）

深秋的银杏叶簌簌落在仁爱育幼堂的青砖地上，陈深望着院中嬉戏的孩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怀表。搜索本文首发: 热小说网 raxsw.org那是紫釉周岁时他亲手买的礼物，表盖上刻着"长命百岁"西个小字，此刻正随着心跳在掌心跳动。

"陈队长？"苏卿捧着印花铁皮饼干盒走来，月白旗袍下摆沾着些许面粉。她将饼干分发给围着的孩子，玻璃珠似的眼睛却不时瞥向爬山虎墙角——那个总爱蜷在阴影里的五岁女童，此刻正抱着褪色的红布娃娃喃喃自语。

白夫人摇着檀木拨浪鼓从回廊转出，鸦青发髻上的珍珠发簪随着步伐轻晃："政朗被张局长他们拉去喝酒了，说是要给月牙社的新剧目捧场。"她忽然将雕花木匣搁在长椅上，玫瑰香粉的气味裹着轻笑："给你捎的礼物，记得拿去送给小楠。"

“给她干嘛，她家里一大堆这东西。”陈深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木匣子被他在手里颠来颠去。

白夫人素手轻点他额头：“臭小子这就不懂了吧，人小姑娘就爱这一套，你和小楠这么多年了，你不着急我可着急啦……”

见没完没了了，苏卿只好开头：“嫂子，我看院长找你有事儿嘞，你快看看去，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活动……”

转身回来，陈深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道瘦小的身影。女孩脏兮兮的脸蛋上沾着菜叶，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死死搂着布娃娃。

"我去打些热水。"陈深起身时碰翻了青瓷茶壶，滚水在柚木地板上蜿蜒成溪。苏卿欲伸手搀扶，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闪开。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的刹那，苏卿看了一眼木匣："我并非故意不送她走。"

洗手间的铜质把手上还残留着消毒水味道，陈深拧开龙头时听见身后传来苏卿轻缓的脚步声。"陆明远的人在盯着这里。"她将浸湿的毛巾搭在洗脸架上，氤氲水汽中，"孩子颈后有块蝶形胎记，实在太惹眼，我怕他......"

玻璃窗突然发出脆响。陈深转身时正看见苏卿的发簪滑落在地。他下意识握紧怀表，表面映出苍白的脸，正要说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林若宁的嗓音："白夫人说收拾收拾要走了，约我们去看戏。"

夕阳透过彩色玻璃在墙面上投下斑斓光影，陈深望着长椅上装睡的女童。她怀中的布娃娃胸口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褪色的丝绸衬里——绣着"小满"两个墨字。

"那天我本可以......"苏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陈深浑身一震，转头时只看见她将一个新的布娃娃送进怀里，"陆明远没看清脸，但那个胎记......"

急促的钟声突然敲响，惊起一群白鸽。陈深望着扑棱棱掠过天空的羽翼，突然想起他五岁时最爱趴在窗边数鸽子。那时他总笑着把糖葫芦递过去，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隔着十年光阴，对着另一个孩子重复同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