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骗子金大牙（1/2）

虽然到了深圳，不过二人都是两眼一抹黑。

也没着急去圈地和唐雨橙给的信封上的地址找人。

先去邮局给唐雨橙打了电话，在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二人便开始规划起来。

李学农提议二人先看看现在深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在招待所出示唐雨橙给他们搞的介绍信，二人先是睡了个囫囵觉。

这才仔细探究起这个让唐雨橙一首挂念的地儿来。

李学农也是通过报纸了解的的深圳，所以也想要看看具体是能弄到哪些东西到京城去。

罗湖市场里蒸腾着咸腥的汗味，李学农的衬衫己经洇透了后背。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看着摊位上堆成小山的双狮牌电子表，在七月骄阳下反射出细碎的银光。

"同志，这表多少钱？"胡胜利操着京腔问摊主，手指刚碰到表盘就被拍开。

"先交押金再摸货啦。"摊主叼着烟卷，脚边竹筐里堆满皱巴巴的尼龙衫，"五块钱押金，弄坏了要赔十块。"

李学农拽着同伴退后半步。

市场里此起彼伏的粤语叫卖声像滚烫的沥青，粘得人耳膜发胀。

铁皮棚子下挂着的卡式录音机正放着邓丽君，甜腻的歌声里不时夹杂着海关缉私车的警笛。

"两位阿哥，要靓货么？"

肩头突然搭上一只汗津津的手。

回头看见个穿的确良短袖的中年人，咧开的嘴里镶着颗金牙。

李学农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个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浑浊的绿光。

"港岛刚到的电视机，东芝牌。"金大牙压低声音，袖口露出半截梅花表，"带遥控器的，西九城百货大楼都见不到的尖儿货。"

胡胜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可太清楚东芝牌电视机对于京城的老爷们儿有多大的吸引力。

虽然说明面上哪家哪户也没多少存款，但你仔细观察，从百货大楼到国营商店转一圈，发现那些昂贵的物件从来都不缺人买。

京爷就是这样爱面儿。

如果能搞到东芝牌电视机，那转手起码能翻两三倍，这可都是紧俏货，看得见的钱。

李学农按住他胳膊，鼻腔里钻进对方身上浓重的薄荷脑味道："我们就是随便看看。"

"后生仔，现在深圳河对岸的货船三天来一趟。"金大牙的扳指蹭过李学农的手背，凉得像蛇鳞，"昨天新到的三十台，今晚八点前不出手就要进当官的仓库了。"他竖起三根手指，"这个数一台，转手到北方能翻五倍。"

竖起的三根手指不但让胡胜利内心跌宕，就连李学农那颗谨慎的心也被敲得支离破碎。

这可是五倍的利润，换谁来也走不动道。

先不说能不能把地圈成功，就算是没买到地，光是把这电视机弄个十几二十台到京城城去，他们不得都赚个盆满钵满。

所以哪怕是心存疑虑，二人也被金大牙给吸引过去。

夕阳把城中村的烂尾楼染成橘红色时，他们跟着金大牙钻进了迷宫般的巷子。

水泥墙面上贴满"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的标语，墙角尿渍蒸腾起刺鼻的氨水味。

胡胜利紧了紧腰间的帆布包，他们也不是傻子，没敢带钱过来，只是装装样子，要是真有东西也不急这一时，

仓库铁门推开时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三十台纸箱整整齐齐码在霉味刺鼻的黑暗中，箱体上东芝的LOGO泛着冷光。

金大牙踢开脚边的老鼠，从最上层扯开个箱子："验货啦。"

李学农的手指刚碰到电视机外壳，后颈突然一凉。

三个黑影堵住了门口，最前面的刀疤脸把玩着蝴蝶刀，刀刃在暮色中划出银亮的弧线。

"后生仔，三台电视机九百块，公道价啦。"金大牙的笑声震得玉扳指叮当响，那颗金牙在渐暗的天光里像淬了毒。

胡胜利的帆布包砸在地上扬起灰尘。

李学农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声，余光瞥见纸箱缝隙里露出的旧报纸——那些所谓的进口包装箱，分明是用回收的《南方日报》重新糊的。

刀疤脸逼近时带起一阵腥风，李学农抄起手边的木棍横扫过去。

木屑纷飞中他拽着胡胜利撞开后窗，玻璃碎裂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身后传来粤语咒骂，脚步声像催命的鼓点砸在石板路上。

他们冲过晾满内衣的巷子，竹竿上的确良衬衣拍在脸上像潮湿的巴掌。

胡胜利突然闷哼一声，李学农回头看见他捂着左腰，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在暮色中黑得发亮。

"快走！"胡胜利把他往前推。

远处海关大楼的探照灯扫过来，照亮墙面新刷的标语：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李学农背起同伴发足狂奔，很难想象他单薄的身体竟然背得起胡胜利臃肿的身躯。更难想象凭借毅力，李学农竟把身后跟踪的人给甩开了

身后追逐的脚步声渐渐被夜市的喧嚣吞没。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