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活着（1/2）

1931年春，长沙

阳春三月，街边的梧桐树发了新芽。本文搜：看书屋 kswxsw.org 免费阅读在这新旧文化交替融合的时期，街道上、巷口里，‘磨剪子哩～磨剪子’‘卖报～卖报～’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条交汇的长街，交汇处是一座茶楼，楼里三三两两坐着些天南地北的来客，一楼摆放着八仙桌和条凳，八仙桌寓意八仙来财、八方宾客来；条凳长二尺三，三是桃园三结义中的三，寓意和睦相处，三谐音‘山’，有稳如泰山之意，是当时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体现。

大堂里坐的是短打黑裤布鞋的平民，台上穿着宝蓝色长衫的说书先生口若悬河，醒木一拍，赢得台下满堂喝彩。

跑堂的伙计脖颈上搭着条汗巾，楼上楼下的奔走不停。

“瞎了你的狗眼”一道粗鄙的声音传来，原是小二险些撞到一个胖子，那胖子头戴小帽，穿着团花纹图案的锦缎长衫，外套一件同色系的马甲，盘扣倒是一个不落地全扣上了，可惜身材过于臃肿，好好的衣服只穿出一股土味。

在小二一叠声地道歉中，那老爷还不解气用那肥厚的手掌连连拍向小二的脑袋，道“惊了爷的宝贝，要你好看”，小二只能陪着笑脸，侧着身子让开道路，那老爷哼了一声，提着他的宝贝鸟笼径首上楼去了。

这一插曲并没有什么人留意，堂下的喝彩一声高过一声，汗巾一弹，嘴角一扯，又得笑脸迎人的招呼客人。这年头，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

茶楼门口的左边立着个老式的邮筒，往左的地段更加繁华，道路也更加宽敞，可供两辆老爷车平稳通过。

路边的建筑都是些照相馆、戏院子、成衣铺、花楼，建筑几乎是两层高的小楼，小楼的上空交错着电线，这是有钱人消遣的好去处。

茶楼右边的街道要狭小局促得多，说是街道，其实只能称其为小道，窄的像一根羊肠，蜿蜒曲折地铺向远处。

小道两旁的房子你挤我挤你的簇拥着，都是些小本买卖，包子铺、裁缝店、卖菜的，不过是为了温饱，发黄的墙面，破旧的招牌……苦难不值得歌颂，苦难就是苦难，磨炼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避开。

要说这长沙最出名的那就是花鼓戏，要说这花鼓戏哪家戏院唱得最好，那必然是二月红红爷的梨园。

那可谓是一票难求，素有‘开锣就不能进场’的规矩，更别说前几日红爷成婚，虽说不是哪家的千金，是个贫民丫头，可奈何红爷实在重视，梨园啊，己经闭门谢客好几日咯。现如今啊，梨园重开，那就更是炙手可热了，连带着这条街的租金都往上翻了好几番……

梨园的右手边是一栋带院子的二层小楼，院子出来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成衣店。

这成衣店老板属实不是什么勤快人，那店面隔三差五才开一天，但是只要开门那必定是人头攒动，门庭若市的场面。

你要说成衣店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可谁让人家的款式更新颖，时髦呢，那是别家仿都仿不来的，也不晓得这裁缝的脑子怎么长的。那新旗袍一穿，和姐姐妹妹一起相约听戏，就数你最时髦，羡慕死旁人，那不面子里子都有了嘛。

院子清幽，穿过门廊，走在青石小径上，左边是一方青石砌成水潭，引活水自上方的兽口中流出，哗啦哗啦作响。

小小的院子种满了花草，风车茉莉爬满院墙，淡红，橘黄的金鱼草在墙根处迎风招展，几株红的白的山茶，舒展着，开得荼靡，还有沿着小径栽着的各色绣球，挨着挤在一起，满目绚丽伴随着扑鼻的花香，令人沉醉期间，流连忘返。

春光正好，暖洋洋的太阳照得人昏昏欲睡。司藤暗道，若没有丘山的追捕，我过的大概也是这样的生活，不用疲于逃命，想晒太阳就晒太阳，想开花就开花，如这般自由自在的活，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吧。

“我就知晓你在这躲懒呢”笑吟吟的声音传来，那人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头上带着格子纹的蓝色发箍，穿着一身水洗蓝的倒大袖宽松旗袍，脚踩一双平底鞋。

“来了，坐。”司藤放下手中的书，抬起手来，为来者倒了一杯清茶，才道“我本就喜静，不喜见人，更是懒得应付那些俗人，有这功夫都够我多看两页书了。”

“那店不开了”短发女子清凌凌的小鹿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再说吧”说着，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

短发女子自然就是二月红刚过门的妻子，司藤刚入长沙城时，拉了丫头一把，帮她避过了一匹惊马，后来丫头与她一见如故，很是聊得来，因着救命之恩，二月红倒也不反对丫头与之来往。

所以，时不时的丫头也会过来，在这里，丫头也是难得轻松自在，不用你奉承我我奉承你的客套周到。

与丫头交好，其一，自然是为了日后下矿洞时做准备，人情债可是最难还的了。这其二嘛，丫头也是个难得心思纯净的人，不管说话做事，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和这样的人相处最是舒服。

不然，虽有儿时情意在先，若丫头的性子泼辣强势些，又如何能让二月红非她不娶呢。

俗世红尘中，温